1822年2月18日--今天一早,亚瑟骑上他的猎手,兴高采烈地出发去迎接猎狗。他整天都不在家,所以我要用我那本被忽视的日记来消遣一下,如果我能给这样一本不规则的作品起个名字的话。距离我上次打开它已经整整四个月了。
我现在结婚了,成为格拉斯代尔庄园的亨廷顿夫人。我已经经历了八个星期的婚姻生活。我后悔迈出的这一步吗?不,虽然我必须承认,在我的内心深处,亚瑟并不是我一开始认为的那样,如果我一开始就像现在这样了解他,我可能永远都不会爱上他,如果我先爱上他,然后才发现他,恐怕我就会认为不嫁给他是我的责任。当然,我可能早就认识他了,因为每个人都愿意向我介绍他,而且他本人也不是一个出色的伪君子,但我却故意视而不见;现在,我不但不后悔在与他结下不解之缘之前没有看清他的真面目,反而感到_高兴_,因为这使我少了许多与良心的抗争,以及随之而来的许多麻烦和痛苦;而且,不管我应该做什么,我现在的责任显然是爱他,并与他结为连理,这正好符合我的意愿。
他很喜欢我,几乎喜欢得过分。我可以少一些爱抚,多一些理性。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少一点宠物的感觉,多一点朋友的感觉;但我不会因此而抱怨:我只担心他的感情会失去深度,而失去热情。有时,我把他的感情比作干树枝和干树枝的火,而干树枝和干树枝的火则比作煤炭的火;煤炭的火又亮又热;但是,如果它自己燃烧殆尽,只留下灰烬,我该怎么办呢?但它不会,它_不会,我下定决心;而且我肯定有能力让它活下去。
所以,让我马上打消这个念头吧。但亚瑟是自私的;我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事实上,承认这一点给我带来的痛苦比想象的要少,因为既然_我_如此爱他,我很容易原谅他爱自己:他喜欢被取悦,而取悦他是我的乐趣;当我对他的这种倾向感到遗憾时,那是为了他自己,而不是为了我自己。
他举的第一个例子是我们的新婚旅行。他想快点结束,因为他对欧洲大陆的所有景色都已经很熟悉了:许多景色在他眼里已经失去了趣味,而另一些景色却从未失去过什么。结果,在飞快地穿越了法国的一部分和意大利的一部分之后,我回来时几乎和去时一样一无所知,对人和礼仪一无所知,对事物也知之甚少,满脑子都是杂乱无章的事物和场景;诚然,有些东西给我留下了比其他东西更深刻、更愉悦的印象,但这些印象却因我的同伴没有分享我的情感而受到影响,相反,当我对看到或想看到的任何东西表示出特别的兴趣时,他却很不高兴,因为这证明我可以对任何与他无关的东西感到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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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巴黎,我们才刚刚接触,他不会给我时间去看罗马十分之一的美景和有趣的事物。
他说,他想把我带回家,让我成为他的全部,看着我安安稳稳地成为格拉斯代尔庄园的女主人,就像我一样一心一意、天真无邪、活泼可爱;他还说,我就像一只脆弱的蝴蝶,他害怕让我接触社会,尤其是巴黎和罗马的社会,从而擦掉我翅膀上的银色;此外,他还毫不忌讳地告诉我,这两个地方的女士们如果碰巧遇到他和我在一起,一定会把他的眼睛挖出来。
当然,我对这一切感到烦恼;但是,让我烦恼的与其说是对我自己的失望,不如说是对他的失望,以及我为自己所见所闻如此之少而向朋友们找借口时所遇到的麻烦,同时又不能把一丝一毫的责任归咎于我的伴侣。但是,当我们回到家,回到我那令人愉快的新家时,我是如此幸福,他是如此善良,以至于我完全原谅了他;我开始觉得我的命运太幸福了,而我的丈夫实际上对我太好了,如果不是对这个世界太好了的话。那天是个霜冻的好天气,我们做完晨祷后正步行回家,由于我们离教堂很近,我要求不坐马车。
“海伦,“他异常严肃地说“我对你不太满意“
我想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但如果我告诉你,你能保证改过自新吗?“
“是的,只要我能做到,而且不冒犯上级领导“。
“啊,就是这样,你看,你并没有全心全意地爱我“。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亚瑟(至少我希望我不明白):请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
“不是你做了什么,也不是你说了什么,而是你_是:_你太虔诚了。我喜欢虔诚的女人,我认为您的虔诚是您最大的魅力之一;但是,就像所有其他美好的事物一样,虔诚也可能走得太远。在我看来,女人的宗教信仰不应该减少她对世间主宰的虔诚。她应该有足够的东西来净化她的灵魂,使之空灵,但不应该有足够的东西来净化她的心灵,使她超越所有人类的同情心。“
“那_我_是不是超越了所有人类的同情心?“我说。
“不,亲爱的,但你在向圣洁的境界迈进,这是我所不愿意看到的;因为这两个小时以来,我一直在想着你,想吸引你的目光,而你却沉浸在你的虔诚之中,连看我一眼的时间都没有--我宣布,这足以让一个人嫉妒造物主--你知道,这是非常错误的;所以,为了我的灵魂,不要再激起这种邪恶的激情了“。
“我回答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把我的全部身心都献给我的造物主。先生,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把自己当成神,妄想与我的造物主争夺我的心,而我的一切、我的一切、我曾经享受过或可能享受到的一切福气,都要归功于造物主,你也是其中之一--如果你是福气的话,我对这一点半信半疑。“
“别对我这么凶,海伦;也别这么掐我的胳膊:你的手指都快掐进骨头里了“。
“亚瑟,“我放松了对他手臂的控制,继续说道,“你对我的爱不及我对你的爱的一半;然而,如果你对我的爱远不及你对我的爱,我也不会抱怨,只要你更爱你的造物主。如果你任何时候都沉浸在你的虔诚之中,对我没有一丝牵挂,我会很高兴的。但事实上,我不会因为这种变化而有任何损失,因为你越爱你的上帝,你对我的爱就会越深、越纯、越真。“
对此,他只是笑了笑,吻了吻我的手,说我是个可爱的热心人。然后他摘下帽子,补充说:“可是你看,海伦,一个人长着这样的脑袋能干什么呢?“
他的头看起来很端正,但当他把我的手放在他的头顶上时,他的头却陷入了卷曲的发床上,低得相当惊人,尤其是中间部分。
“你看,我不是为了成为圣人而生的,“他笑着说,“如果上帝想让我信教,为什么不给我一个合适的供奉器官呢?“
“你就像那个仆人,“我回答说,“他没有把他的一个才能用在主人的身上,而是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主人,作为借口,他说他知道主人'是个苦人,不种的地方不收,不收的地方不种'。给他的少,对他的要求也会少,但我们所有人都要竭尽全力。你并非没有敬畏之心、信仰和希望、良心和理智,以及基督徒品格所需的其他一切能力,如果你选择使用它们的话;但我们所有的才能都是在使用中增长的,每一种能力,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都会在锻炼中得到加强:因此,如果你选择使用坏的,或那些倾向于邪恶的能力,直到它们成为你的主宰,而忽视好的,直到它们逐渐消失,那么你只能责备自己。但是你有天赋,亚瑟--心灵、思想和脾气方面的天赋,许多更好的基督徒都乐意拥有这样的天赋,只要你愿意将它们用于侍奉上帝。我从不希望看到你成为一个虔诚的信徒,但你完全有可能成为一个虔诚的基督徒,同时又不失为一个快乐的人。“
“海伦,你说起话来就像神谕一样,你说的都是无可争辩的事实;但你听我说:我饿了,我面前摆着丰盛的晚餐;有人告诉我,如果我今天不吃晚饭,明天就会有一桌丰盛的筵席,由各种美味佳肴组成。首先,我不愿意等到明天,因为我已经有了充饥的手段;其次,今天的丰盛食物比答应给我的美味佳肴更合我的口味;第三,我没有看到明天的宴会,我怎么能知道这一切不是油头粉面的家伙编造出来的寓言呢?第四,这张桌子必须为某个人摆上,正如所罗门所说,'谁能吃,谁能比我更快地吃,'最后,如果您允许,我将坐下来满足我今天的欲望,让明天自己去转变--谁知道我会得到什么呢?
“但是,我们并没有要求你们不吃今天的丰盛晚餐:我们只是建议你们适量地享用这些粗茶淡饭,以免影响你们享受明天的美味佳肴。如果你不听劝告,现在选择把自己当成野兽,吃得过多,喝得过多,直到把好东西变成毒药,那么,如果以后当你正在忍受昨天贪吃和酗酒的折磨时,你看到更有节制的人正坐着享受你无法品尝的那场华丽的娱乐,那又该怪谁呢?“
“没错,我的守护神;但我们的朋友所罗门又说过,'对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吃喝玩乐更好的了'“。
“又说,“我回道,“他说,'年轻人啊,在你年轻的时候要欢喜,要行你心中所想,眼中所见的事,但你要知道,因为这一切,神必叫你受审判'。
“好吧,但是,海伦,我相信过去几周我一直都很好。
你觉得我哪里不对你想让我怎么做?“
“没有比你做得更多的了,亚瑟:你的行为到目前为止都是正确的;但我希望你的思想有所改变;我希望你能加强自己抵御诱惑的能力,不要称恶为善,称善为恶;我希望你能比现在想得更深入,看得更远,目标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