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3日--我们的客人大约三周前来到。洛伯勒勋爵和夫人结婚已经八个多月了,我想对夫人说,她的丈夫已经大变样了;自从我上次见过他之后,他的容貌、精神和脾气都明显变好了。但仍有改进的余地。
他并不总是开朗,也不总是心满意足,她经常抱怨他的脾气不好,然而,在所有人当中,她应该是最后一个指责他的人,因为他从来没有对她发过脾气,除非是那些会激怒圣人的行为。他依然爱慕她,为了取悦她,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她知道自己的权力,也会使用它;但她深知颐指气使比颐指气使更安全,所以她明智地用奉承和诱惑来缓和她的专制,足以让他认为自己是一个受宠和幸福的人。
但她有一种折磨他的方法,而我是他的同病相怜者,或者说,如果我愿意的话,我也可以是他的同病相怜者。这就是公开地,但又不太明显地,与亨廷顿先生卿卿我我,亨廷顿先生很愿意做她的游戏伙伴;但我并不在意,因为我知道,对他来说,除了个人的虚荣心,还有激发我的嫉妒心的恶作剧的欲望,也许,还有折磨他朋友的欲望;而她,毫无疑问,也是出于同样的动机;只不过,她的花招中更多的是恶意,更少的是游戏性。因此,我的利益显然是要让他们两个失望,就我而言,我自始至终都要保持一种愉快的、不受干扰的宁静;因此,我努力对我的丈夫表现出最充分的信任,对我这位迷人的客人的艺术表现出最漠不关心的态度。我只责备过前者一次,那就是有一天晚上,我嘲笑洛伯勒勋爵沮丧焦虑的脸色,当时他们俩都特别惹人生气;当时,我确实说了很多关于这个问题的话,并严厉地斥责了他;但他只是笑了笑,说:“你能同情他,海伦,不是吗?“
“我能同情任何受到不公正待遇的人,“我回答道,“我也能同情那些伤害他们的人。“
“海伦,你和他一样爱吃醋!“他笑得更厉害了。所以,从那时起,我就小心翼翼地不再提这件事,让洛伯勒勋爵自己处理。他要么没有理智,要么没有能力效仿我的做法,虽然他尽力掩饰自己的不安,但还是会显露在脸上,他的坏脾气也会时不时地流露出来,虽然不是公开表示不满--他们从来都不会那样做。但我承认,有时我确实会吃醋,而且是非常痛苦的吃醋;当她为他唱歌、演奏时,他就会呆呆地望着乐器,对她的歌声毫无兴趣;因为那时我知道他真的很高兴,而我却没有能力唤起他同样的热情。我可以用简单的歌曲逗他开心,取悦他,但却不能让他如此高兴。
28日--昨天,我们一起去了格罗夫,哈格雷夫先生备受冷落的家。哈格雷夫先生的母亲经常请我们去她家做客,以便能有她亲爱的沃尔特作伴;这次她邀请我们参加晚宴,并召集了乡绅们来参加。这场宴会办得非常好,但我还是忍不住一直在想它的花费。我不喜欢哈格雷夫夫人,她是个生硬、自命不凡、世故的女人。她有足够的钱过上舒适的生活,只要她知道如何明智地使用这些钱,并教导她的儿子也这样做;但她总是竭力维持表面上的风光,带着那种卑鄙的傲气,视贫穷为可耻的罪行,避之唯恐不及。她榨干她的眷属,掐死她的仆人,甚至剥夺了她的女儿和她自己真正的生活享受,因为她不同意在外表上向那些拥有三倍于她的财富的人屈服;最重要的是,她决心让她珍爱的儿子能够“与这片土地上最高级的绅士们一起抬起头来“。我猜想,这个儿子也是一个习惯于花钱的人,他不是一个不计后果的挥霍者,也不是一个被抛弃的感官主义者,而是一个喜欢“拥有一切美好的东西“的人,喜欢在年轻时放纵自己,与其说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喜好,不如说是为了维护自己在世界上作为一个时尚人士的声誉,以及在自己无法无天的同伴中作为一个值得尊敬的人的声誉;而他太自私了,根本不考虑他这样浪费在自己身上的钱可以为他深爱的母亲和姐妹们带来多少舒适:只要她们每年到城里来一次,能有个体面的外表,他就很少关心她们在家里的琐事和挣扎。对“亲爱的、思想高尚的、心胸宽广的沃尔特“,这样的评价未免太苛刻了,但恐怕也太公正了。
哈格雷夫夫人急于为女儿们牵线搭桥,是造成这些错误的部分原因,也是部分结果:通过在世界上出风头,向人炫耀她们的优点,她希望为她们争取更好的机会;而通过这样超出她的合法收入的生活,在她们的弟弟身上挥霍无度,她使她们变得一无所有,使她们成为她的负担。可怜的米莉森特恐怕已经成了这位错误母亲的牺牲品,她为自己圆满地履行了母亲的职责而沾沾自喜,并希望埃丝特也能如此。但是,埃丝特还是个孩子,一个 14岁的快乐小淘气:和她姐姐一样心地善良,一样单纯无诈,但她自己有一种无所畏惧的精神,我想她的母亲会很难顺从她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