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系学生库尔特-布伦肯贝格(Kurt Brenckenberg)漫步在翁格恩(Wengern)的牧师花园之间,享受着阳光明媚的安息日清晨的清新气息。他睡得很晚,刮了胡子,卷了胡须,感觉自己的头脑充满了崇高的理想主义,心中充满了对美丽情妇的渴望。他还为自己英勇地摆脱了昨晚狂欢的影响而庆幸。
他自得其乐地抽着雪茄,等着妹妹熨完他的衬衫领子,她似乎已经熨了很久了。
“他自言自语道:“我不得不为此大吵一架。
父母家的服务很不尽如人意。洗出来的东西都不忍直视。它们没有一丝僵硬和上釉的痕迹,而这正是职业洗衣女工的艺术成就。他知道自己作为一名军校学生应该做些什么,他认为自己有责任不忽视自己的个人形象,而是每天每时每刻在乡下人面前保持自己“徽章“的尊严。
他是老牧师布伦肯贝格婚礼上九个橄榄枝中最年长的一个,据说他在十九岁那年上了大学,学习亡灵和东方语言。关于他所选择的职业,没有更确切的消息,因为他认为讨论这些琐事并不合适。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他把这种事情留给了“swats“。不过,不可否认的是,他参加过十四次决斗,九次被“殴打“;他参与过两起丑闻和一次_praemisses praemittendis_阴谋;他还把喝啤酒当成了一门艺术。他曾是两个学生俱乐部(即威斯特法伦人俱乐部和诺曼人俱乐部)的队长,这一点也无可争议。因此,他在自己的名字后面加上了“Guestphaliæ(XX)“和“Normanneaque(X)“的称号,这样,他的名字就出现在他父亲定期收到的汇票和期票上,并附有礼貌的付款请求,直到他父亲宣布必须停止,年轻的“猪油仔“不会再从他那里得到一个铜板。他的态度一直很坚决,他母亲的眼泪和为她亲爱的求情都是徒劳的。
二月初的一个晴朗的日子,由于父亲的铁石心肠,儿子和继承人来到牧师住宅,宣布他打算暂时住在那里。在母亲羡慕的目光中,他穿上了轻便的编织西服,上衣很窄,裤子很宽;戴上了代表军团颜色的丝带和徽章;戴上了军团字母形状的象牙围巾别针;戴上了代表圣乔治和龙的金手镯。乔治和龙的金手镯,上面也有军团的标志;一根拐杖,拐杖柄上刻着军团的标志;一本记事本,上面写满了永恒的军团标志;还有一个钱包,除了扣子上的军团标志,里面没有任何银器。
除此之外,他的行李箱里几乎没有其他东西,只有一本用小牛皮装订的学生酒歌、几张汇票、一个破旧的梅沙姆雪茄烟嘴和一大堆又脏又破的亚麻布,在他的名字上方还用箭绒丝线标注了字母图案。
他的母亲是个勤劳而又没受过教育的好女人,她对这个不断重复出现的象形文字一点也不感到困惑,但她太迷恋自己的宝贝了,不会认为他做的任何事情都是荒谬的。
就在他向张大嘴巴的兄弟姐妹们展示他的辉煌时,他的父亲走了进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问。
“没有钱是不可能继续学习的,“他迅速回答道。
“到我书房来“
慈爱的母亲预感到会有一场戏。她挂在丈夫的胳膊上,哄着他,但他粗声粗气地推开了她。
几分钟后,书房里传来了两声铿锵有力的“砰砰“声,以及一位品行端正的青年愤怒的斥责声。
“父亲,我是军团的学生!“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他飞快地跑回了家里的起居室,宣称他必须马上离开。他现在没有家了,母亲必须收拾他的东西。
收拾行李的工作很快就完成了,但傍晚时分,库尔特-布伦肯贝格还没有离开。第二天早上,他也出现在早餐桌上。他看都没看父亲一眼,就再次宣布,因为没有家,他决心乘第一班火车离开。就这样过了好几天,他的父亲可能在为自己的暴行悔恨不已,就不再理他了。
一周后,他抓住儿子的手眼说
“因为你打算明天就走我们今天要一起喝杯告别酒戴上帽子,一起来吧。“
库尔特默许了,午夜过后两小时,他扮演了好撒玛利亚人的角色,把父亲带回了家,他父亲醉醺醺的样子,在方圆六英里的范围内,没人会同情他。他在沙发上为他铺了一张床,以免打扰他的妻子入睡。此后,他就再也没有提过要离开的事。
父子之间的关系一天比一天亲密。
自从自己的后代在喝啤酒时打败了他,他就不再试图维护自己的父权,而是允许儿子在家里来去自由。只是他不能给他钱,因为这个贵族青年的逍遥游已经让他提前清空了一年的收入。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用于圣餐募捐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
整个冬天,库尔特-布伦肯贝格一直颐指气使,部分时间在邻近的庄园里,部分时间在他父亲的房子里,他对一切都不满意,总是欺负和埋怨他的兄弟姐妹们。他酗酒、作曲,根据伙伴的性别来打扮自己,或傲慢,能借钱的地方就借钱,并尽可能打扮得高雅,因为 Unter-den-Linden的 Kessel和 Munchmann公司赊给兵团学生的最后一套格纹西装越来越寒酸。他组建了私人剧团,为沙龙舞设计了新的舞姿,开设了击剑课,总之,他知道如何让自己变得不可或缺。女士们对他赞不绝口但男士们却对他避之唯恐不及因为只要他们稍稍侧头看他一眼他们就会面对一个令人不安的问题以恐吓的口吻问他:“你会满意吗?“这倒不是说欣特瓦尔德地区的年轻壮实的乡绅们胆小怕事。相反,他们已经多次证明,为了荣誉,他们随时准备参加任何大胆的战斗。只有在面对这个在他们眼中几乎没有半点平等地位的毛头小公鸡时,他们才会感到僵硬和尴尬。虽然他经常吹嘘自己在手枪方面的小冒险,但他从来没有实际演示过类似的东西。在大多数情况下,他都是在挑战仪式结束时证明自己是明智节制的典范。但即使是这样,他在乡下的名声也越来越大,也使他作为一个不可调和的战斗者的姿态更加有效。
他认为自己有责任继续扮演著名的奥斯瓦尔德-斯坦因博士的角色,两代人之前,斯坦因博士曾让波美拉尼亚所有质朴的乡下年轻人为之倾倒,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理想是《问题的本质》中的主人公。因此,他与哈勒维茨的漂亮女儿开始了一段多愁善感的爱情故事,并希望在春天终于找到他的梅丽塔。就在这个时候,乌尔里希-冯-克莱钦克(Ulrich von Kletzingk)把他叫到乌伦费尔德(Uhlenfelde),让他担任自己继子的私人教师。这孩子很娇气,不能让他操劳过度。因此,他有了更多的闲暇,可以向城堡里美丽的白发女主人献殷勤。显然,她是个调情高手。否则,她怎么能让附近所有的骑兵,无论老少,都围着她转呢?她还有些理智。因为她随心所欲,完全不在意邻居们的闲言碎语。那场著名的决斗证明了她拥有一段有趣的过去。
然而,她对他的讲话充耳不闻。除了冷漠,他几乎不敢奢望任何东西。他在她的脚下煎熬着,绝望着,充满了对她的崇拜和为她而死的渴望;就像古代的书页爱着他们的王后一样,他陶醉在这种无望的激情中。
有时,他的敬意几乎让她感到高兴,好像她也认为有必要和他一样,与导师来点无伤大雅的浪漫。他的诗情画意,他的唉声叹气,他的语焉不详,都没有受到任何约束。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在骑士服务中折断自己的脖子,或者,最重要的是,在诗歌中尝试伟大的事情。他把他的传单散落在房子和花园里;有时他把它们放在她的编织物下或一本未剪裁的书里。是的,他甚至大胆地把它们放在她的枕头下。
在微笑的沉默中,她对一切都视而不见。然而,他不求回报的热情丝毫没有改变他的生活方式。他吃饱了三个人的饭,喝足了十几个人的酒。天黑后,他就在马厩里或水边的接骨木丛下,与挤奶女工和农妇调情。
但是,这个蕴含着丰富经验和情感的辉煌职业生涯注定要结束了。三天前,冯-克莱钦克男爵告诉他,他的妻子强烈表示希望在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里亲自教这个孩子,所以目前必须让他离开。光是这个决定可能还不算什么,因为费莉西塔丝夫人的卷发脑袋里经常会冒出一个新想法,她的想法也会随之改变;但最让他心烦意乱的是,几天前他就注意到她对他的态度发生了令人不快的变化。
她变得冷淡,近乎严厉,当他采用通常的方式让她了解他的感受时,她在喝完早晨的咖啡后,带着慵懒的微笑和哈欠向他提出了一个问题。
“这些残暴的诗句是怎么跑到我的钥匙篮子里的,坎迪达特先生?“
这对他来说太粗暴了,而且看起来好像他真的失宠了。
尽管如此,他并不是一个会因为女人的缺点而伤心的人,就在前一天晚上,在明斯特贝格的普鲁士王冠上,他又一次在父亲的陪伴下尽情畅饮。今天早上,阳光洒满了他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上,女人的爱比比皆是。如果他能有一个干净的衣领,他的满足感就会达到顶峰。
他决心为此而努力,于是走进半明半暗的前厨房,他的大姐洛蒂正在一块大木板上熨星期天的干净亚麻布。
“他冲她喊道:“我终于能有一块像样的抹布围在脖子上了吗?
她笨手笨脚地递给他一个项圈。
“你管那叫项圈吗?“他叫道,用手指捻着软绵绵的条子。“我说,你管那块盘子布叫领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