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隐约约地意识到，这里有一把钥匙，也许可以解开她心乱如麻的谜团，但还没等他把这个想法付诸言语，它就已经消失了。
“那我们的盟约呢？“他结结巴巴地问“我们的旧盟约？“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回答道，而在她的痛苦中，她的脸颊泛起了暗红。“当你们俩把我扔到一边去和那只白色小猫玩时，我们的盟约就已经破灭了。那时，你们谁也没有为我操过心。我订婚后，也没人问我为什么要订婚。就连他也不感兴趣而我作为一个冒险家的妻子所受的苦......有谁知道或关心呢？还有他是如何把我从赛马场带到赌博沙龙又从赌博沙龙带到赛马场的
啊，那是怎样的生活啊但我为什么要谈论我自己呢？我也是罪有应得“
“你有什么可自责的？“他问。
她咬着嘴唇，陷入沉思。“我们每个人都有需要忏悔的地方，利奥，“她停顿了一下说，“我和你一样。我从早到晚都在不停地忏悔。这是我的权利。没有人能剥夺我的权利。只有这样，我才能在某种程度上弥补我被毁掉的人生。“
“你还能忍受那个人吗？“他问道。
“我不是被迫的吗？“她回答道。“如果我离开了他，我们都会蒙羞。他死在医院里时，我不能陪在他身边因为我在四处奔波，去赎回一张他伪造的支票“
“约翰娜！“
他对这个混进他家的无赖的行为感到非常愤怒，一时间，他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她没有眼泪，带着疲惫的微笑，抬头看着他。“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听说过这件事，“她继续说道。“所以你不必为你妹妹感到羞愧“
他向她伸出双手。“原谅我，汉娜。如果我早猜到就好了！......“
“别管我，“她回答，把他的手推开。“我们不是在谈论我自己。你最好知道你要和谁打交道。如果你因为我相信耶稣--我的救世主--而再次嘲笑我，我不妨告诉你我是如何找到他的。
当我因与那个人接触而堕落、被污染时；当我因厌恶而无法思考、吃饭或睡觉时，我寻找了一个地方，在那里我可以平静地呼喊我的心....。我像个被遗弃的人一样四处游荡，找啊找，找不到一个避风港，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一扇教堂的门敞开着，就走了进去。在那里，没有人迫害我；在那里，我找到了家和丈夫；在那里，我的配偶没有打我，也没有侮辱我，祂自己也像我一样受苦；当我紧紧抓住祂可怜的流血的脚时，祂从十字架上向我微笑。你会责怪我一次又一次地去找他吗？
他柔和地看了她一眼。当然，他再也不能嘲笑她的虔诚了。
“但那时的我并不像你现在看到的这样，“她接着说。“当那个现在在乌伦费尔德掌权的人向我坦白一切时，我才彻底意识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是多么孤独。从那以后，我整夜跪在地上挣扎。我向上帝祈祷说：'主啊，请把我当作祭品吧；让我来为我们这些最亲近他、爱他的人洗刷他给我们带来的耻辱。'“上帝啊，求你把我当作祭品吧！让我来为我们这些最亲近他、爱他的人洗刷耻辱吧！求你发怒时对我做你想做的事吧，只要把他的污名除去，让他重新光荣地活着。...'......但我的祈祷没有被听到....。从那时起，上帝就像抛弃你一样抛弃了我。
她把向十字架恳求的双手放在膝盖上，精疲力竭地躺了下去。
利奥的脸上再也没有玩世不恭的笑容了。他有力的脖子弯曲着，仿佛心甘情愿地将它献给正在它身上挥舞的洪水猛兽。一阵沉默。然后他低沉地说：“汉娜？“
她没有回答。
“汉娜，“他又说，直直的、诚实的眼睛里似乎在暗暗地向她求饶，“你对我说话就好像我是个重罪犯一样。“
她仍然沉默不语。
“汉娜，“他催促她，“我该怎么办？这件不幸的事无法挽回。“
她半闭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那么，你对所发生的一切感到抱歉吗？“她问道，再次挺起了身子。
“我的上帝啊！我是这样一个怪物吗？“他几乎听不见地回答道，“一想到我杀死了一个人，而我所犯的罪不过是为了捍卫他名字的荣誉，我就会感到特别高兴吗？“
“那么你准备忏悔了？“她问道，带着一种急切的贪婪向他弯下腰。
他的身体一阵颤抖。“不要忏悔，“他的内心发出了古老的呼唤。现在他知道了她对他的要求，他的男子气概又回来了。
“你说的忏悔是什么？“他问道，并把手插进口袋里。“我应该呜咽、抱怨、撕扯我的头发吗？要我像一只坏血病猎犬一样跪在地上爬行吗？不，亲爱的汉娜。我必须坚持我的蔑视，坚持我快乐的心和厚厚的脸皮，如果我想拨乱反正的话。现在，说出来吧。我到底有什么可忏悔的？我所做的比外面世界每天都在做的事还多吗？我又不是什么楷模。我只能像我看到的其他人那样行事“
“那么，从舒适的角度来看你的人生观就没有什么可奢望的了？“
“我为什么要一头扎进不适之中呢？“他反驳道，比他的真实感受更无畏。“但是，继续说下去；你知道我和她的表亲关系。我相信你不会对我这样说；至于拉登，我和他从来没有过亲密关系。我只知道他是个爱发牢骚、脾气暴躁的家伙，仅此而已。因此，不存在破坏友谊的问题。后来，这件事有了风声，有人在花园里向我挑战，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是他希望秒速快三精准人工下注计划不要卷入这场争吵。必须不惜一切代价维护他妻子的名誉，我只得说'好'。这就是乌尔里希在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匆忙结婚的原因，现在我明白了这是多么愚蠢，这就是我痛悔的错误。好了，我们继续。打牌时的争吵是盲目的，就像他没有对空射击一样，我也不能因为把他射下来而受到责备。因为，你看，我不得不为自己辩护。我承认这一切白纸黑字听起来非常野蛮，但我的天职不是道德革命--我把它留给了社会民主党人。我接受了我的判决和惩罚，我在美国的流放期也结束了。所以_bastâ_！“
他举起拳头，仿佛如释重负。他希望通过这个激烈的解释，一劳永逸地打破他姐姐试图让他的意志服从自己意志的枷锁。但是，他无法回避那探究而饥渴的目光。他已经学会了害怕她，觉得她是在伤害他。
“她说：“如果你故意如此沉溺于邪恶，我必须放弃你。但你是否已经变得如此不文明、无法无天甚至连你的朋友因你而蒙受的耻辱都不会让你良心不安？“
“安静！“他跳起来喊道。“你不想因此受到责备，我也不会受到责备。不幸已经发生了--我现在采取的任何措施都只会增加不幸。我已经放弃了和他的交往。你认为这容易吗？你觉得我还能放弃对他可能遭遇的恐惧吗？“
“你还说一切都结束了，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我说这是注定的“
“亲爱的利奥，你的所作所为所带来的后果在每一个方面都在向上天哭诉“
“如何哭天抢地？“
“如果你不知道，我必须告诉你你的前情妇又在无休止地制造丑闻。你朋友的名声也不好了。谁知道全世界是不是都在嘲笑他“
“约翰娜！“他喊道，感觉就像他的心被撕成了碎片“约翰娜，你撒谎！“
但她继续说，平静而坚毅“天知道，我过着非常隐蔽的生活，但流言蜚语甚至已经越过了我的门槛。如果你不相信我，你只要到你的朋友和熟人的吸烟室去打听一下。或者到明斯特堡去看看，当乌尔里希驾着他的黄色篮子马车经过小镇时，我们这些锦衣玉食的年轻人是如何交换眼神的。这是拜访美丽的菲利克塔斯的信号，她会一一接待。到邮局去，数数她的男性通信者有多少。你看，她的心里能容得下这么多人。“
“别说了！你的仇恨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他说着，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她耸了耸肩膀。“如果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就好了！我甚至没有说她欺骗了他。我了解她，她是个胆小鬼，胆小鬼！她会答应每个人的要求但她没有勇气遵守诺言“
“那么，这一切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的吗？“他结结巴巴地问。
“我也希望如此，“她回答道。“那样的话，至少人们会因为害怕他的马鞭而更加谨慎。但她太清楚了，她可以利用他的天性，所以她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光明正大地玩她的游戏。“
他弯着脖子，喘着粗气，靠在墙上喃喃自语。他无法理解。他竟然是一个受骗者，一个被蔑视的对象......他是最高贵、最优雅的人！他厚实诚实的脑袋无法接受这一切。
怒火在他心中熊熊燃烧。
“我真希望她就在我的指间，“他吼道。“我会拧断她的脖子我要拧断她的脖子！“
他双手抓着空气，鼻孔扩张，双眼通红，在房间里怒吼着。好在此时美丽的菲利克塔斯安全地躲过了他的视线。
约翰娜看着他，露出了一丝冷笑。“这对她来说是对的，“她说。“但你能做什么呢？你在她面前无能为力。“
“I?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是个老顽固吗？女人的奴隶？对我来说，她的魅力早在几年前就被完全摧毁了。今天，我只能以法官的身份面对她。
她又一次耸了耸肩，但这次充满了同情。“你这可怜的孩子！她只要问一句：'是谁让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他瘫坐在椅子上，泪水飞快地落在他被太阳灼伤的脸颊上，激动的情绪已经在他的脸颊上挖出了深深的沟壑。他一动不动地坐着，被击垮了，被毁灭了。
她走近他，为他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可怜的孩子！“她说，然后凑近他的耳朵，“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接下来是长时间的沉默。他望着地面，嘴角蠕动着。然后，一种绝望的决心在他的内心慢慢升腾。最后，他喃喃地说
“除了睁开他的眼睛，我什么也做不了“
“天哪！“她喊道。“你觉得他会相信你吗？他会说她已经亲口告诉他了“
他想起了他的朋友在谈到他妻子古怪的情绪时温柔体贴的语气。对乌尔里希这样纯洁的心灵来说，把最糟糕的事情说成无害的并不难。再说，他怎么能鼓起勇气告诉他的朋友乡下人都在说什么闲话呢？他自己过去不就是这种流言蜚语的最重要的素材吗？
妹妹握住他的手，继续说：“不，里欧，这样不行。
只有一条路可走。我们俩必须看住她。只有这样，我们，你和我，才能弥补我们对她的伤害。因为你是她目前唯一害怕的人，唯一能控制她的人。你必须用这种力量把她带回正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太明白了！她所要求的是彻底摧毁他所有有力的计划。毫无疑问，如果他与前情妇和好，她会愿意接纳他。但是，这样一来，埋藏在心底的罪恶感就必须再次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果他跨过朋友神圣的门槛，这个不神圣的秘密就必须与他相伴。餐桌上会有意味深长的目光交流，倾听的墙壁上回荡着内疚的窃窃私语。这难道不是在复活罪恶吗？如果曾经心爱的人的目光温柔地注视着他，他又怎么敢面对朋友质疑的目光呢？
还有那个孩子。他怎么忍心再听那天真无邪的絮叨？他怎么能忍受那娇小的身躯在他膝上摇晃时所带来的压迫感，怎么能忍受那可爱的童声在呼唤他的名字时所发出的声音？不能！一千个不能！他猛地站了起来。
她挡住了他的去路。“你不会吗？“她焦急地喊道。
但他看再谈下去也无济于事，便转身要走。而她，显然对自己精心策划的计划在看似万无一失的时刻却因他的再次挑衅而功亏一篑感到羞愧难当，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试图用武力把他拉回来。她就像一个复仇女神，紧紧地抓住他不放。
当他俯视她时，被她眼中闪烁的疯狂光芒吓得后退。
“哦，你这个懦夫，你这个不光彩的懦夫！“她嘶声喊道。“我鄙视你！
我多么鄙视你！“
他甩开她，默默地走出了房间，他完全意识到，他和进来时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因为他勉强成功地坚持了他的最高决心，摆脱了他不悔改的性格。在他身后，他听到妹妹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她瘫倒在地上。但他没有回头。
第二天一早，他的母亲向他恳求，让他找来六七个工人，把约翰娜的物品和动产搬到嫁妆屋去。她决定不再在他们的屋檐下过夜了。他松了一口气。现在他不用再去见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