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哎,可不是客气,竹安先生的才学老夫是真真实实的敬佩的。”
说着就急不可待的让陈子俊把那几张诗词拿出来,在桌子上铺的平整,提起笔就往崔子安手里递,说是要请崔子安来帮忙看看,还有何处需要加一改变。
刷刷几笔,崔子安就这么一脸懵的接过毛笔改了起来,改完后才发声:“您找学生有什么事吗?”
“可别这样说竹安先生,你学才的深浅我们是有目共睹的,若你在尼山书院应该当个夫子才是。”
王山上是真的敬佩崔子安的才学,他阅览过崔子安在外的几乎所有可看的诗文图卷和艺术画作,后来又闻身边好友讲述,自此他对崔子安这个后辈小声尤为感叹。
到底还是崔相的孩子。
“山上过誉了,崔某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怎能局限于此,而此次前来除了探望您以外,还有我父亲的意思,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学生认为,距离做夫子,还需多些时日………………………”
一整套的“谦卑”话术下来,陈子俊和王山上被哄的一愣一愣的,硬是感动个一塌糊涂,与崔子安相谈甚久,邀其共进晚膳,又是吟诗又是作词的,要不是她委婉的说了疲倦二字,怕不是还要再呆上些时间。
当晚她就被留在了书院睡觉。
次日又是有人亲自送来的早膳,来的是昨晚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子,王山上的大女儿—王兰
她气质温婉,和王婉君的气质相近:“崔公子。”
很快外边就响起了敲门声,因为昨晚与人相处的太过疲惫烦躁,也或许是练习剑法受了凉风,使崔子安今早的嗓子带着微微沙哑,是柏溪开的门。
此时崔子安正坐起身,随手撩过发梢的一缕碎发,装着咳嗽一声,以此拒绝与王兰的交流。
谁知这人上来就从篮子里掏出一包药来放在桌上,走近声音柔柔叮嘱:“崔公子定是昨夜受了风寒,我这正好带了几副治风寒的药………”
“多谢王姑娘。”
崔子安浅浅的笑着,双眸看着王兰道谢,那声多谢咬的很深。
本身要吃的药就多的要命,这回又多了一副。
不到三日崔子安终于是应付走了医者父母心的王兰,同是会医的人,崔子安自己见到病人却没那么大的反应,在这一点上崔子安对王兰颇有好感。
接连一阵子的学院生活崔子安就开始有了厌烦,在这除了那个马文才能勾起点她的兴趣以外(虽然是恶趣味),其他的一概都是无聊的要命。
但还好的是,那个崔子君很少再来烦自己,写再多的信又怎么样,她要是不看,那么就是一堆废纸。
想着,崔子安挥剑的速度就变得愈发快、狠,周围稀稀拉拉难免掉下些树叶枝条之类的,要是掉下来写什么果子什么的她就捡起来丢进树洞里,什么动物见着了既然就可以饱餐一顿。
练完后的崔子安香汗淋漓,擦去额角的汗顺便在小山后那黑不溜秋的穴洞内,用河水将身子简单的擦了擦,整理完锐器后便直往蹴鞠场上走,那里是去膳堂的近路。
吃腻了糕点偶尔也要换个口味不是,更何况她总是不去膳堂也是不行的,回头那舍友又踹几个烧饼来送给她,烦都烦死了。
聒噪的争论声近了,不用看都知道是哪几位在吵。
“马文才,别欺人太甚了!”
喊叫中的祝英台和梁山伯看见了崔子安,马文才也跟着转过脸看过来“徐徐向他们走进的”崔子安。
“马文才,你身边有那么多的追随者有什么用?还不是屈服于你的武力威胁之下,可有一人对你是真心以待的?!”
赶着去吃饭的崔子安只是匆匆一瞥,与他们擦肩而过的离开,她望见了马文才黑下来的脸,那眼神,事情绝对不会就这么结束。
“崔兄常来蹴鞠场,就不见旁人有丝毫异议。”
“只有才学兼备的君子才会让人不自觉的去钦慕和追随!”
崔子安前进的脚步慢了些,感到莫名其妙,就是她崔子安是个温润谦逊的,也并不代表人人皆可称亲昵称呼于她,于是装作没听见的继续前行。
饭后崔子安独自返回,一样从蹴鞠场边缘穿过,要回到寝屋时,她从身后抓住一只挥过来的拳头,一个腰身回旋下踢,将人牢牢按在木桩上,看清人脸后,过了两秒才诧异的露出笑容:“马公子?”
木桩的边角撞的让马文才腰间有了些痛意,但他没有任何明显的痛苦的表情,只是回笑,一动不动的盯着,眸眼里唯倒映着崔子安的笑颜,在这笑容中马文才看出了“许多”:“别以为这样就是赢我了,滚开。”
他猛地推开崔子安,可这一动作,右手心就被木桩尖锐处刮伤了一道深深地血痕,血红色染上了白色上衣。
咎由自取,完全的活该,看着这张写满不服的脸,崔子安又联想到了在居仙阁里的那位,一只手把人按了回去,再次坐在草坪上的马文才眸子变得有些幽暗,那右手拽过崔子安的领口想要恰上,却又被抓住,后面就是被强行抹上层药膏。
“伤好了,才有机会再来不是吗?”
“这个药膏,不出七日,那便会痊愈。”
马文才情绪变化,迅速站起身,对着右手心上的药膏就是一顿擦:“这没别人,你这么做装给谁看。”
“别以为这样做我就会感激你。”
他一边说,动作也未停止,直到那只手被人抓住:“不用手,你就没有胜算。”
马文才颤颤巍巍的奋力甩开,然后无能狂怒的向崔子安冲过去,那门今日也是脆弱,两人这么一撞就进了门,这次轻松占了上风的马文才惊愕了几秒,在看到崔子安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就更加气愤,嘴里喊着要杀的话。
一路的相持之下,二人发丝凌乱,崔子安头顶束发的簪子摔落在一边。
这个姿势极为暧昧,在下一秒崔子安在马文才沉迷于恼怒时转而强迫两人换了个方向,禁锢住了这只暴躁的狼犬。
近在咫尺的距离,还有这玩味的表情。
崔子安他绝对是故意的!
“你想干什么?!放开。”
马文才有些难堪的咬牙威胁,可惜这么一个凶狠的表情在崔子安眼里就像是看见了一只猫在娇嗔,喵喵叫个不停。
崔子安领口的衣服被扯的皱皱巴巴,马文才自然也是好不到哪里去,胸口露出大片春光。
眼见此景,就是见过无数的崔子安这时候也莫名的感到别扭万分,于是立马又将那衣服拉回来,然后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绸缎裹在马文才的手上:“伤好了再来,我等着你来杀我。”
就这么一句话,被马文才当作了挑衅,可看这突然“温柔”下来地语气,才觉异样的抽回手,摔门而出。
崔子安背对着门不曾回首,她只是淡淡的嗤笑一声,然后拍过身下衣摆的灰尘,抬眸望向四周,桌面上的书卷因方才一时兴起的玩闹而弄的一团糟,字画掉落在地面上被沾染尘埃,怎么拍也变不回原来的模样。
她捏起来,斜视过卷上的白莲,随手丢进了一旁的木桶之中,不再多瞧一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