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婉瑜面色一沉,用这句话来说,她若是再坚持选男子入宫与选秀不同,就是变相说自己登基名不正言不顺。
可若是就此放了素衣,不收他进宫,就是她受胁于臣子,在三方来使面前被自己的臣子压得抬不起头来。
“就算是以选秀的礼制,朕就想收他入宫,不可吗?”夏婉瑜冷声质问道。
自然没有人敢说帝王不可,礼官只好道:“皇上执意,便无不可为之事。臣也只好履行职责,书于册上。”
夏婉瑜的脸色更难看了。
楚惜颜在心里替这礼官翻译了一番,他这话的意思就是:你想做什么没人拦得住你,我也拦不住,但是我可以将这件事记下来写在史书上,供后世传阅。这也是礼官最烦人的地方了,帝王这时候要是一怒之下把礼官砍了,那就更一发不可收拾了,就变会传成实打实的暴君。如今夏婉瑜也不是天下之主,自然不能毫不在意自己的声名。
夏婉瑜阴沉着脸,接着道:“礼制为人定,有何不可变?爱卿不要太不知变通。”
礼官告了一声罪,显然还是坚持原来的说法。
但夏婉瑜要做什么,向来也不是其他人拦得住的。她没有在理礼官,对素衣一招手,干脆道:“你过来坐。”
她竟然当场要素衣上去坐在她身边。
楚惜颜的脸色忍不住流露出些微的怔楞,夏婉瑜竟然会如此藐视礼法,实在出乎她的意料。她若还只是夏家的嫡女,甚至还是五小姐的时候,如何肆意妄为也不为过。可她如今已经是新夏的帝王了,如此藐视礼法,简直就是在藐视自己的皇权。
实在难以理解。楚惜颜皱起眉头:“她究竟想干什么?”
即便是夏婉瑜想要一意孤行,把素衣留下来,也还是会有人阻止她。朝堂上还有一个比礼官更烦人的官职,那就是言官了。
言官不畏死,自古皆知。有几个强势的帝王会将言官的进谏仍在一边,甚至含笑喊着言官寻死,但能这样做的帝王要么是铁血政权不可动,要么就是后世人人骂之的暴君。
显然夏婉瑜现在掌握的政权还远远达不到铁血政权,不然她也不会弄出新夏歌舞和北地歌舞这么一出戏。
素衣仿佛没意识到所有的争论都是因他而起,唇角的淡笑一直未变,甚至径直向夏婉瑜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拾阶而上,后面是言官的激愤之词,前面都是说夏婉瑜如何不顾礼法的。后面却是坚持素衣不能宫,皇上如果觉得后宫空虚,可以召世家子弟进宫候选。
夏婉瑜听他的长篇大论讲完,唇边满是冷笑。说到底,不还是因为素衣是平民白身,不是世家子弟吗?这些人不能放自家的子弟进宫,实在是过于失望了。
可惜她从未打算放世家子弟进宫,这一点上她和楚惜北的观点一致,她不需要世家的制衡。
甚至因为她知道更多关于皇权与世家之间的争斗,她看得要比楚惜北更为深远一些。
若不是现在她还不能将政权牢固地握在手中,她早就将科举制推行开了。只是她现在还有用的到世家的地方,不好和世家明着争斗。
夏婉瑜看了一眼那言官,淡淡道:“我只是让素衣进宫陪陪我,有提过后宫空虚吗?”
言官一怔:“可……”可夏婉瑜话中的意思,就是要把素衣收入后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