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提拔蔡京做宰相,目的是让蔡京搞钱。
有钱了日子才能好过。
蔡京心领神会,知道只有把皇帝交代的事情办好了,才能跟领导提自己的需求。
经济改革全面铺开。
首先是货币改革。
我们现代的货币制度一般推行金本位制度,一个国家的货币发行与这个国家的黄金储备挂起钩来,确保货币不会滥发和贬值。
北宋时期没有金本位说法,朝廷当时通行的货币叫“小平钱”,重量在三克左右,基本上通过铸铁完成。
蔡京上台后,在全国范围内铸行“当十大钱”。本来1块钱的“小平钱”,现在改个名面值10块钱(《宋史》:“因铸当十大钱,尽陷縡诸弟”)。
同时下令一年之内废除此前全部非官方货币。
这种离奇事件引起了全国恐慌,大家急着买东西,而不敢卖东西,怕自己手中的货币一夜之间成为废纸。
据当时的史书记载情形大概是这样的:小康人家纷纷修葺房屋,并提前买好所有材料,工人要求工钱按日结算,任何人都生怕钱砸在手里;做生意的直接关闭了店铺,生怕赚到钱(留下货物还可以接着卖,钱就不行了);百姓大白天来到市镇上,却买不到一束薪、一斗米(《宋史》:“时方铸崇宁大钱,令下,市区昼闭,人持钱买物,至日旰,皇皇无肯售”)……
老百姓在紧衣缩食怕货币贬值,有钱人却不怕,他们直接盗铸钱币。
古时候的货币没有防伪技术,只要有了模子,基本上就能仿铸。
因此,盗铸在当时十分普遍,苏州尤甚。
著名的苏州钱狱案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发生的。
苏州钱狱案的主角是苏州章家。章綖是章楶第五个儿子,当时的职务是签判西安。
章楶一共有七个儿子,老大章縡任淮南东路提点刑狱、权知扬州兼提举茶盐事,老三章綡任户部员外郎,老二章综常州通判,老四章绾丹徒知县,老六章縯签判苏州,都是有头有脸的官宦人物。
老爷子章楶是北宋名将,取得胡芦河川三战三捷,在平夏城(现宁夏固原)击溃西夏军,擒西夏骁将嵬名阿埋,夏主震骇,史称“夏自平夏之败,不能复军”。
赵佶对章楶宠幸有加,拜他为同知枢密院事,加通议大夫。1102年章楶去世,赵佶亲自悼念,抚恤甚厚(《宋史》:“徽宗立,请老,徙知河南。入见,留拜同知枢密院事,俾其子縡为开封推官以便养。逾年,力谢事罢,授资政殿学士、中太一宫使,未几,卒。徽宗悼之。赠右银青光禄大夫,谥曰庄简,赙恤甚厚”)。
也正由此,章家,上至朝廷,下至苏州,一般人都不敢惹。
蔡京却要动章家。
为什么?
盗铸钱币,破坏朝廷货币政策是个理由。
但在当时,由于十大钱的发行,造成了严重的通货膨胀,物价飞涨,虽然朝廷有严刑峻法,但私铸之风蔓延,不可禁绝(陆游《家世旧闻》:“既不赀,私铸如云,论罪至死。虽命官决杖、黥配,然不能禁也。自此盗铸遍天下,不可禁。物价踊贵,商贾不行,冒禁而破家身死者众”)。
论盗铸钱币的严重程度和规模比苏州章家大的大有人在。
蔡京拿章家开动,是因为刘逵。
刘逵时任中书侍郎。
中书省的副职,正二品大员。
刘逵原来一直是依附于蔡京的,升职也很快。1106年蔡京首次罢相后,刘逵向赵佶建议对蔡京执政时期的政策进行纠正。
蔡京最讨厌吃里扒外的人,对刘逵恨得牙痒痒的。
刘逵恰巧就是章楶的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