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时正好碰见迎着月色姗姗来迟的寒峰,他捧着衣物微微行了一礼,唤了他一声:“大哥。”
“怎么哭了?”寒峰微微睁大了双眸,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寒河正好站在一盏灯笼之下,他的眼眶泛红,暖色的灯光将他眼帘上还未来得及擦掉的泪珠衬得格外夺目,他微微侧首,不想让大哥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解释道:“我没事,是月尘受了伤。”
“怎会如此?”寒峰微微蹙起眉头,问道:“发生了什么?”
“寒檀将月尘擅自拦在门外没让他进来”,寒河的神色有些伤感,言语间透出他的委屈:“他情急之下试图攻破结界,结果遭到了结界的反噬,我气不过就说了他几句。”
“难怪适才我来的路上看见他神色慌张的路过”,寒峰想了想说道:“只怕是去找父亲告状了。”
“哥,我该怎么办啊?”寒河转过身来仰头看向他,委屈道:“父亲本就不喜月尘,而我又私自把放了进来,还得罪了寒檀,若是让父亲知道,我就……我就完了。”
“怕什么?”寒峰微微一笑,宠溺的揉了揉他的墨发,温声道:“有大哥在呢,再说此事也不算你的过错,毕竟他确实有知情不报之罪,法虽定,人能变,雪尽不在,你自然有暂理无尘之境的职责,他不能僭越。”
寒峰这么一说寒河的心就慢慢静了下来,寒檀算是寒氏旁支,平日受寒川重用就算了,还深得寒若曦欢心,其地位甚至就快超越寒河这个亲儿子。
“我刚去看了雪尽,他恢复得还算不错”,寒峰笑着对他说:“走吧,带我去看看月尘。”
“好”,寒河默默的走在前面,带着寒峰来到了黎月的住所。
当寒峰看到沈钰身上的伤时脸色当场突变,平日里他很少会露出这样的神情,但沈钰的伤实在是太骇人。
寒峰问道:“怎会如此?”
“他中了蚀骨钉”,黎月引着兄弟俩落坐与桌案前,他给两位沏了茶,说道:“据我猜测他极有可能是服用了过多的镇痛药,但是药三分毒,所以才导致他身子格外虚弱,且他身上的伤也并未得到处理,甚至没有好好修养,反而在解毒后第一时间就来了无尘之境,还试图攻破结界,这才导致他伤了心脉陷入昏迷。”
“蚀骨钉?”寒峰瞳仁一转,定定的看着黎月说道:“那不是十二屿跟无尽门的东西吗?”
“正是”,黎月颔首,说道:“所以老夫才觉得奇怪,十二屿近期的审判场次里并无出现过无师之巅的人,那这蚀骨钉又是从何而来的呢?莫非他在十二屿或是无尽门得罪过人?”
“那不能”,寒河否决道:“除夕才刚过不过三月,谁会有这空闲在除夕前后千里迢迢跑到阳城去?”
“初泽说的不错”,寒峰也颔首说道:“近日到处都有异象,风波不断各大门派都忙着除祟,今年就连雅集都未曾办过一场,除非……”
除非那是邪祟带来的东西。
说到这寒峰突然侧首看向寒河问道:“我记得涧渂前日来时说雪尽是因为什么而受伤的?”
“邪祟”,寒河顿时醍醐灌顶,说道:“说是他们在外执行委派时遇到了一只已经成型的噬魂鬼,所以月尘是为救了二哥才受的伤……亦或是说他是为了救二哥才中的……蚀骨钉!?”
几人闻言脸色当即大变,寒峰立马说:“此事得立马跟父亲汇报,我担心无义城近来的风波或许和无尽门有关……”
“吱呀——”
说曹操曹操到,大门被推开,几人立马回头一看,只见寒若曦跟寒檀走了进来,他沉声问道:“什么事要与我说?”
几人见状立马起身,纷纷对着寒若曦行了一礼,兄弟俩齐声道:“父亲。”
黎月微微躬身:“见过宗主。”
寒若曦摆了摆手,说道:“黎月不必多礼。”
寒若曦径直来到床边看了看沈钰的状况,而寒檀则寸步不离的跟在寒若曦身边,路过寒河身边时他不动声色的瞥了他一眼,没有做声。
当寒若曦看到沈钰的伤势时不禁蹙起了眉头,但问的却是:“谁让他进来的?”
“是我”,寒河躬身行了一礼,低着头小声说道:“是我让他进来的。”
寒若曦回过头双眸微微睁大,接着便一甩宽袖负手而立,愤愤道:“胡闹!我是不是说过不许他来找川儿!”
“宗主”,一旁的寒檀见状赶紧躬身说:“弟子一直遵循宗主之命并未让他进来,可初泽师兄却为此当众责骂了弟子,还说……还说弟子放肆……”
寒若曦瞥了他一眼又看向寒河,沉声问道:“是这样吗?”
寒河感受到父亲的威压猛地一怔,立马有些心虚,小声道:“是……”
寒若曦深吸了一口气,质问道:“所以你把为父的话当耳旁风是吗?”
“没有”,寒河仰起头,眸光闪烁地解释道:“是松柏先知情不报,我气不过才说了他一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