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甘心啊,在这偌大的无尘之境内除了自己的亲人以外就没有人在把寒河当做是朋友,他们畏惧寒川,看不起懦弱的自己。而自己也因为长时间的自卑从而再也不敢与人交流,是沈钰误打误撞的闯进了他的世界里,拥抱了这个不完美的自己。
只有沈钰不在意他的缺点,不在乎他的懦弱胆小自卑。他在自己身边喋喋不休的与自己说着话,哪怕自己没有回应他也不会冷场,他会一遍又一遍的夸着自己,似乎在他眼里自己的所有缺点都变成了独一无二的优点。
是他让自己有了重新正视自己的勇气,他在自己的世界里点亮了一束光,一束温暖而久久不熄灭的光。
可他们似乎都不懂得沈钰的好,他们否决了寒河的朋友,否决了寒河所认为的好人,他不能接受,他怎能忍心看到父亲如此对待他的至亲挚友?
没关系,都没关系!
寒河不在乎其他人对沈钰的看法,总之在他心里沈钰永远都是自己的好兄弟,好朋友,就算这世间所有人都不喜欢沈钰,他也一定会坚定不移的站在他身边陪他面对所有。
眼看着寒河再次红了眼眶,泪水划过脸颊滴落在地上,在场的人都感到无比的揪心,他们都明白寒河心里在想什么,也都明白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初泽”,沈钰再次朝他伸出了手,温声安抚道:“初泽你过来,我……过不去。”
寒河怄着气没有理他,偏过头不甘心的合上了眼帘,此刻的他泪如雨下,心如死灰。
“初泽,你有了自己的朋友老夫为你感到高兴”,黎月垂下眼帘,轻声细语的同他解释道:“老夫也知道你是不满宗主对他的态度,但老夫作为旁观者是哪边也不想帮。”
沈钰问道:“长老何出此言?”
“实话同你们说罢”,黎月轻轻叹了口气,桌上烛台的暖光落在的他脸上,将他的无奈与心酸都尽数放大,在他饱经风霜的脸上,沈钰瞧见他红了眼眶,无奈的说道:“雪尽自出生起便被一位仙人算出命中有一劫,此劫为死劫。”
沈钰蓦地睁大了双眼,吃惊道:“死劫!?”
寒河也愣住了,僵硬的转过头来,他满脸难以置信的看向黎月,一时间停止了哭泣,只是溢出的泪水无法收回,划过脸颊滴落在他的手背上,在这寂静的夜晚里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响。
“嘀嗒”。
“长老说的没错”,寒峰也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明白,事已至此,如若不对他们说出真相的话寒河永远都无法理解父亲的所作所为,他沉声道:“此事我也知晓,不与你说只是不想你忧心罢了。”
“老夫真心不愿看到你如此误解宗主,故而心生嫌隙”,黎月无奈的缓缓道来:“此劫为情结,若想避免就只能让雪尽脱离红尘世俗,绝情断爱,方可长命百岁。”
“所以父亲才会让他去忘川”,寒河眸光闪烁,眼帘微颤,喃喃道:“所以父亲才会让他修行无情之道,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二哥……”
从这一刻起,所有的疑问都得到了解释,心中所有的阴霾都烟消云散。似乎从这一刻起,记忆中父亲所有的苟不言笑都逐渐变得亲切,他的所作所为在寒河现在看来都是爱他们的表现。
“正是”,黎月又叹了口气说道:“而关于这场病,按老夫的推算来看,其实雪尽的身体按理来说早就该恢复了,但他不愿。”
“什么意思?”沈钰从来就没想过他的命运会是如此,从来都没想过他在从问世的那一刻起就被宣判了死亡,他满脸震惊的看向黎月追问道:“是因为……我吗?”
黎月缓缓点下了头,解释道:“他抗拒记忆中原有的生活,所以才导致他一直无法恢复,可这世间没有返老还童的灵丹妙药,如此拖着这才导致他欲火攻心,重病不起。毕竟他哪怕是在不情愿,过往的一切都是他无法改变的过去与事实,这并非他是所能抗衡的。”
“那二哥去忘川”,寒河又想起些什么,追问道:“莫非是……动情了?”
沈钰心里咯噔一下,瞳孔骤然收缩成两个极小的黑点。
虽然很不想让他知道太多,但事实就是如此,黎月合上眼帘再一次沉重的颔首。
难以置信的寒河又转头看向寒峰求证,而他也同黎月一般沉重的点了点头。
在那一瞬之间寒河只感觉自己的世界产生了裂痕,紧接着分崩离析,最后彻底坍塌。
仙人所算之命应现,命中情动死劫已至,这意味着寒川会……
寒河失魂落魄的摇了摇头,这个字他连想都不敢在心里想。难怪他们都不敢与自己说,这怎么能接受,谁能接受自己的亲哥在一出生便被算出了死劫?
他更加无法想象那时候的父亲,因为自己的出世而害死了母亲,可没过多久,二哥也被判了死刑,再后来,就连大伯都离他而去。
父亲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失控的泪水再次溢出眼眶,他根本无法想象父亲所经历的这些事,大哥被迫早早接手山河月影,而父亲为了二哥呕心沥血,想方设法的为他铺上了一条看似残忍,实则能避开死劫的活命之路。
沈钰除了震惊之外心里也像是突然被压了块巨石,压的他无法动弹,压得他喘不过气。
沈钰问道:“长老可知令寒川动情的……是谁?”
“这个老夫就不清楚了”,黎月将此事说出来后他只感觉如释重负,回正了神色说道:“这个雪尽自然也不会与我们说,只猜测是常悦宫的某位女子。”
“是周宗主大婚那一日”,寒河不断的在记忆中寻找蛛丝马迹,他喃喃道:“难不成,就是那一日……”
寒峰坦然回答:“从情锁的裂痕上看是那一日没错。”
周庆元大婚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