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些人的支援,不到半个时辰,所有的傀儡就被全部解决掉了,“哐当”一声,重剑直接掉落在地上。管不得干不干净了,晏海直接瘫倒在地上,四仰八叉的躺着,要多舒展有多舒展。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看着已经完全天亮的天空,胸膛跌宕起伏。
“喝口水吧”,陈涯来到他身边,将打开的水囊递给了他,说道:“听闻你们守了一夜城门,真是辛苦。”
“谢了”,晏海一骨碌爬起,拿过水囊就仰头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半,缓解了喉咙的干涩后他就把水囊拧紧,给陈涯丢了回去,问道:“凤吟阁那边如何了?”
“还行,伤亡虽然也不少,但远不及桃都”,陈涯蹲坐在晏海身旁,夏日烈阳使得他微眯起眼,看着还在走来走去忙碌的晏竹,他忍不住侧首问道:“十二屿此番就来了两人?”
陈涯跟晏海关系还行,不算太熟也不算差,他摇了摇头,解释道:“我……弟也来了。”
“晏涛?”陈涯又从内格取出来一张饼,递给了他,问道:“那怎么不见他人?”
“是我堂弟”,晏海接过就狠狠咬了一大口,开始狼吞虎咽,边嚼边说:“不是那个臭小子。”
“原来如此”,陈涯听到这个称呼时,忍不住笑了笑,说道:“他大哥都这么叫他,看来他真就是个臭小子。”
“都是同一个爹,同一个娘”,一提到晏涛晏海就无奈的摇了摇头,忍不住评价道:“我也不知道他怎的就是这种脾性,上次在十二屿,你们也别往心里去,沈骏抢了他媳妇,他生气呢。”
“这个自然”,陈涯微微颔首,坦然说道:“晚辈们打闹罢了,没人会跟他们计较,不过不出几日,无师之巅那边应该也快到了。”
一提到无师之巅,晏海心里就咯噔一下,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随后他着急忙慌的把剩下饼塞进嘴里,一骨碌爬了起来。
“怎么了?”陈涯也跟着站了起来,问道:“可是有事?”
“我得回空青司一趟”,晏海正准备走,可却突然想起来无渡有洁癖,他立马顿下脚步,随后猛的回过头,问道:“有多余的衣裳吗?”
陈涯:“………”
然后晏海就硬拉着陈岸陪自己到昨天的水池洗了个澡,洗完后晏海就穿着有些紧绷的凤吟阁派服从丛林中走了出来,他看了看袖子又扯了扯衣襟,忍不住评价道:“这是姑娘家衣裳吧,怎的这么紧?”
“……你怎么不反思一下你自己?”,陈涯瞥了他一眼,顿时感到无言至极,嘲讽道:“我这体格在凤吟阁里已经算壮实的了。”
“那你还得再练练”,晏海跟他一般高,他笑话道:“不然对不起你这大高个。”
两人正说说笑笑的往回走着,突然,余朔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挡在两人面前,他对着陈涯行了个礼,礼貌的说道:“晏少主,陈少主,膳食已经送过来了,两位要不一同去用些吧。”
“见过余少主”,陈涯礼貌的回了一礼,温声道:“我正与无矢准备去用,对了,你手上的伤可好些了?”
“陈少主不必拘礼,唤我名字便是”,余朔浅浅的笑了笑,说道:“小伤罢了,已经没事了。”
“这清汤寡水的,我才不吃”,晏海嫌弃的摆了摆手,说道:“我得回去找晏听,顺道看看你家男人婆。”
“噗,哪有给姑娘家起这种绰号的”,陈涯忍不住笑了,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这家伙,比你家臭小子强不了多少。”
“我可一点也没说错”,晏海想起她与自己对吼时的模样就感到一阵心有余悸,他打趣道:“你见过狮吼功没?她就差不多。”
陈涯愣了愣,顿时感到有些惊讶,原以为余朔会生气,可当他侧首一看时,才发现余朔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神色看上去非常古怪,像是有话想说,可又有些难以启齿。
“晏少主”,余朔木讷的张了张口,随后垂下眼帘,轻声道:“对不起,我骗了你。”
“骗我什么?”晏海不以为然,他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道:“难不成你要告诉我余鸢其实是男儿身?所以她才会这般粗鲁?”
余朔吸了吸气,努力的想要平复心情,他喉结上下滚动,有些颤声道:“余鸢……没受伤。”
他怕晏海在这里发作,本来他是打算先瞒着他,等他回了空青司再说,可适才自家同门来告知了晏听如今的状况。高烧不退,昏迷不醒,说得难听一点,他可能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余朔没法继续瞒了,毕竟如果他真的出事了,那空青司绝对难辞其咎。况且十二屿是来支援的,而晏听为救自家妹妹导致身受重伤,如今生死不明。他如果选择继续隐瞒,那就估计就不单是晏海与余朔余鸢之间的私事了,很有可能还会影响到两派交情。
所以他只能如实相告,晏海就算是要打,要骂,他全都得忍着,且不能有任何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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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晏海没有多想,以为他们就是故意要把晏听留下,以此来强行撮合他俩,他微眯起眼,有些不悦道:“强扭的瓜不甜,你这又是何必?况且晏听并无此意,所以这属于是……苦瓜了吧?”
“嗯?晏听?”总跟着晏涛抛头露面的,陈涯也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他忍不住问道:“余小姐是相中晏听了?”
“受伤的是无渡公子”,余朔彻底放弃挣扎了,他泄了气,抬起头满脸歉意的看向他,解释道:“昨夜我们一同追了出去,无渡公子不慎……中了剑。”
晏海:“………”
嗡的一声,晏海浑然一怔,心脏沉了下去,他只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诡异的洞里,耳畔瞬间失去了所有声音,只剩下细微的嗡嗡之声。大脑也瞬间陷入一片空白,他甚至突然就有些听不懂,余朔刚才对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昨夜他们追了出去。
晏听一时不慎。
中了……中了,剑?
他受伤了,中了……剑!?!?
晏海瞳仁骤缩,浓密的眉头立马拧巴起来,眼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密密麻麻的红血丝布满,他鼻翼微扩,心脏犹如猛兽苏醒一般开始疯狂的跳动着。
胜利的喜悦,思念的情绪,饥饿的疲惫,瞬间一扫而光。错愕,惊恐,震惊,迷茫,甚至是有些手足无措,他从来都没有感受过如此复杂的情绪,难以用言语形容,无法理解,无法接受的情绪。
“他受伤了?”陈涯不知道他跟晏海的关系如何,只记得他原来是晏涛的随从,但看他脸色如此难看,于是便礼貌性的关怀道:“严重吗?”
这是晏海唯一能听清的声音,瞳仁一转,一双冷冽凶狠的眼眸,带着一丝蠢蠢欲动的杀意,直接扫到了余朔身上。
四目相交的那一瞬,余朔的眸光闪了闪,似是有些心虚,又像是畏惧,他唇瓣翕动,颤声喃喃道:“高热不退,昏迷不醒……”
“砰”一声响,房门被人踹开,本来趴在床榻边因为太困而睡着的余鸢,噌一下坐了起来。她猛的回过头,只见一个高大威猛,怒气冲冲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来。
“晏…晏海?”余鸢蓦地睁大了双眸,虽然知道瞒不住他,也预料了他会愤怒,可真当他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她还是感到震惊无比,后背当即沁出了一层冷汗,心如擂鼓,掌心盗汗,她不禁咽了咽唾沫,喃喃道:“你……你……”
晏海自顾自的掀起了纱幔,当他看到双目合实,满脸通红,脸颊因为太瘦而有些凹陷的晏听时,他的心就在那一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