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晨曦,如同薄纱般轻柔地覆盖在老街上,湿润的石板路沾满了白露,仿佛一层细腻的霜花在夜色的掩护下悄然降临。街道两旁,偶尔有枯黄的树叶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似乎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老街上的石板路,一片片光亮亮的,古朴而沉静,经历了无数往来行人的脚步,依旧坚实地承载着历史的重量。整个老街,弥漫着淡淡的雾气,若隐若现,如同一幅淡淡的水墨画,让人仿佛穿越了时空。
清晨的光线透过稀疏的树枝,斑驳地洒落在老街上,一束束阳光仿佛是时间的碎片,静静地洒在老街两旁的那些青砖白墙之上。
老街上的居民开始了一天的生活,不时传来锅碗瓢盆的碰撞声,还有早起的人骑着自行车,晃着清脆的铃声顺着街巷传来,显得格外亲切。
老街东头的供销社家属院门口,两只流浪猫悠闲地打着哈欠,享受着属于它们的宁静时光。几只早起的小鸟落在门前的招牌上,啁啾几声,似乎在和谁打着招呼。
白露为霜的老街,虽无往日的喧嚣,却有着别样的宁静与美好。每一砖每一瓦,都透露出深深的历史痕迹,每一声每一响,都在诉说着老街的往昔与今朝。
王诚站在家属院门口,踮着脚看着街道,他感觉不到一丝老街的美景美好,只感觉到阵阵寒意,不由得把领子竖起来,抱紧了膀子。
昨天晚上,王诚打电话让王莉赶快回家,王莉说今天早晨再来。
终于看见王莉骑着自行车过来了,自行车上还带着女儿柔柔,孩子的脸冻得通红。
一看见王莉下来自行车,王诚一把抱起了柔柔:“你怎么把柔柔带来了,大清早的多冷啊。”
王莉摆摆手:“快回家吧,回家再说,什么事啊,急急慌慌的。”
王诚对王莉说:“姐,你先等着,我去把爸妈叫来,他们在前面,大清早的都去前面了。”
很快,王广福、冯翠华过来了。刚一见面,冯翠华就叫道:“过来看看吧,下一步怎么办,这日子没法过了。”
王莉看着王诚说:“这又是怎么了,又有什么事了。”
王诚长出口气说:“十八间屋商场这边要发生大变化了,说是要进行内部承包,每一间屋,每一个柜台都要内部承包,供销社领导昨天上午来了,传达县里的会议精神。”
王广福说道:“供销大厦比这边的经营差多了,也不进行内部承包,还不是照过。”
冯翠华白一眼王广福说:“供销大厦是没有整体内部承包,可拿着一百多块钱的工资有多少人能受得了的,好几个停薪留职,自己单干了,供销大厦的柜台对外承包的也不少了。”
王广福说:“那也比这里好,这里是全部对内承包,内部职工承包。干柜台的能承包,那后勤人员、仓库人员承包什么,吃什么?”
王诚说:“所以,大家都争着抢着承包,不承包就没活干,没活干就没工资,没工资就没饭吃。”
王莉说:“老爸,你不是一直干土产柜台吗,那咱就承包你那个土产柜台啊。”
王诚说:“我也是这样想的,可仓库的老陈、办公室的小齐都争着承包土产柜台,都找了领导。”
冯翠华摔摔打打:“这站柜台的成好的了,我这保管员啥也不是了,这还有王诚,也是在办公室,这就只你爸爸在柜台上,还几个人争,你说这可咋办。”
王莉问道:“那这样的情况,领导怎么说的?”
冯翠华抢着说:“那领导才不是东西呢,他说这样更好,那就谁出的承包费最高就让谁干,领导今后只管收承包费,其它的都不管。”
王莉问王诚:“你这也不能在办公室干,这样你就只能和咱爸妈一起干,商业大厦小红那里效益也不好,只有你领着干了。咱爸干土产二十多年,你又干采购几年,还怕干不起来?”
王诚急了:“你还是没听明白,不是我不想干,是几个人争着干土产,万一别人干了,咱这一家几口子都没活干,都要在家喝西北风。”
王莉问王广福:“爸,你干了二十多年土产,你看挣钱吗?”
王广福看看冯翠华:“咱就是干活,卖出去的东西都是领导定好的价格,买的价格也知道的少,再交上承包费,谁知道挣不挣钱。”
王诚的声音大起来:“不管承包费多高,那都要干,咱这一大家子人呢。我这边小红快要生了,我哥哥那边也要接济,七八张嘴呢。”
冯翠华看一眼王莉:“这也是在政府部门工作好几年了,你和杜继严也出出主意想想办法,找点门路,家里一点都指望不上你们,你们为家里出啥力了。”
王莉的脸红了:“说那话干啥,就只说这边承包的事。王诚,你先去找仓库的陈叔,你跟他说,他就是承包了也不好干,咱家要是承包了,还是让他跟着咱打杂不就完了吗。至于办公室小齐,你就跟他打个招呼,大不了跟他死磕,反正无论如何要拿下来。”
王诚兴奋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就是各个击破,我去找小齐聊聊,这也没有啥面子不面子的,我就和他说,他对土产不熟,土产也不挣钱,就不要互相残杀了,就是比价,价格差不多就行了。”
冯翠华急忙说:“你这样说,咱可不能这样做,咱这一块必须拿下,咱家可不能落空。你好好想想怎么干,咱家可就指望你呢。”说着,白了王莉一眼。
第二天是星期天,一大早,王莉一家三口又来到了供销社家属院,进门杜继严就喊着:“妈,我听说要承包,那不是正好吗,你和我爸可是老供销了,还能干不起来,还能干不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