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俊和王莉脸贴着脸,说道:“我跟你说个你想听的事,扯扯老婆舌头,不过你应该愿意听。”
王莉伸出手去,抚摸着曾俊的脸:“你说呀,别卖关子。”
曾俊故意停顿片刻,说道:“我说的这个人就是你的前领导,石寨乡的老乡长,我记得你去石寨乡还是他说的话,在你晋升的关键时期,有人举报你和他有什么关系。对于他,你肯定很熟。”
王莉抬了抬头,问道:“这两个月没有他的消息了,听说被抓进去了,谁也没有他的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曾俊淡淡一笑:“我是没有那个本事,我有同学水平高啊,因为招商引资,还因为他自己有业务需要,郎卫军来到棠邑也几次了吧,他竟然和你上班的大院里的一把手谢总混熟了,结果呢,几次下来后,郎卫军介绍谢总去了深圳最好的医院看病,深圳的这家医院看的这种病也很特别,水平非常高,里面住了许多东南亚的病人,谢总都是打着外出考察的名义去的,这点你想不到吧,而且他的病没有其他人知道,只有他贴身的两个人跟着他。前天,有两个人找我,给我送来了两车土特产,说是给郎卫军的,让我代收。我给郎卫军打电话,才知道,这些土特产就是谢总送给郎卫军的,郎卫军让人家送到了我这里。郎卫军说,是谢总手下的人送的,不要白不要,谢总的病情止住了,日渐好起来了,还不要好好表示。还送给了郎卫军一个手提箱,让郎卫军拒绝了,郎卫军给那些人说,他觉得棠邑的土特产好,可以送到我这里存着。我埋怨郎卫军,郎卫军给我说,只有接了人家的东西,人家才心安,人家一心向上走,还一心想着他得病的秘密,还不要死命地送土特产,不要白不要。”
王莉抢着问道:“哪里的谢总啊,还是一把手呢,我们那里不是公司啊?”
曾俊一笑:“我说的是那个谢顶的谢,头上一根毛没有的那位,咱还是给他避讳吧。”
王莉忍不住笑着:“哪有你这样说人家的,把人家的姓都改了,我明白了,怪不得前段时间出去了好几次,他得这样的病应该向上报备的,他这就是故意隐瞒啊,那他还想着往上走,可不是要保住秘密。他可是人前一直很精神,谁也想不到他有病啊,而且呼声很高。”
曾俊点点头:“我说的重点是,谢总去了深圳几次,就郎卫军的劲头,喝酒又是海量,豪气冲天,他带着谢总玩遍了深圳、香港。郎卫军是啥人啊,身价数亿,从他父亲起家族就是绝对的富豪,别看他嘻嘻哈哈,其实他布局都很长远。谢总很快就和他无话不谈了,其中他就谈到了石寨乡的老乡长,老乡长就在附近的嘉城关押着。”
王莉急切地问道:“一点消息没有啊,大家都是猜测,都不知道关在哪。”
曾俊说道:“曾经的我,和杨川永、郎卫军、李锐,是机械系的四大金刚啊,无人敢惹不说,我们的关系非常铁,他当然知道你和我的关系,当然知道你一毕业就在石寨乡,而且他知道你在石寨乡被举报过。于是,在上一次谢总住院期间,他就和谢总聊天,谢总说,老乡长把在石寨乡的一切都说了,包括和你的关系,嘿嘿,厉害吧,你王莉今天就是有八张嘴也说不清了,因为老乡长就饿了两天,第三天就什么都招了。”
王莉笑着,捶着曾俊:“你说啊,你尽管说,我才不怕呢,我有啥说不清的。”
曾俊抓住王莉的手:“你是不是心虚了,不只是举报你,就是在老乡长晋升的时候,也有人又把什么男女关系翻了出来,给他来了一次铺天盖地的举报,和他有男女关系的几个女人,其中一个就叫王莉。”
王莉恨恨地说道:“有些人就是这样,又没有其它的本事,就是诋毁别人,只有扑风捉影,只有胡乱编排造谣。”
曾俊笑了起来:“郎卫军说,老乡长这次坦白得太彻底了,他也快退休了,什么都不怕了,他说他从三十多岁起就不行了,一个孩子,还是偷偷过继的,从那就对女人不感兴趣了,他还哪来的男女关系。他的供述里面,就没有一件算是真正的男女关系的。哈哈,这次,你算是洗刷清了。下次同学聚会时,我非把老乡长不举的事说出来,不是有人举报过你吗,就是要打她的脸。”
王莉看着曾俊,笑了:“还挺有意思呢,谁也想不到五大三粗的老乡长原来是身残志坚啊。你是个啥人啊,你还怀疑我,你看我是清清白白的吧。”
曾俊一笑:“我可不只是听郎卫军说说老乡长的事,从那次老唐把我从学校押回老街,我的一大兴趣爱好就是研究刑侦、案情,有几个人被列入到我的黑名单中,你到石寨乡被举报后,老乡长就是其中之一。你知道,老乡长参加过越战,是赫赫有名的战斗英雄,转业就要求来到家乡,就扎根在石寨乡,连年的县市省模范。你还知道老乡长负伤过,但你不知道的是,除了他身上留下了弹片,他还其它方面受影响了。因为负伤,他失去了要孩子的条件,你仔细想想吧,命运就是这样残酷。”
王莉笑着看着曾俊:“你净胡说,老乡长不是结婚了吗,和董美英一直和和美美,很相爱的样子。”
曾俊摇摇头:“那年,老乡长转业来到石寨乡,和分配到石寨乡的葛主任,两个人偷偷相恋过,但阴差阳错地没能结婚。老乡长转头娶了董美英,而董美英就是他战友的遗孀,他战友在前线牺牲了,而那个所谓过继的孩子,就是他战友的孩子。”
王莉说道:“我不相信,你就是瞎编。”
曾俊继续说道:“别看老乡长身残志坚,石寨乡的妇联主任葛丙宁和他的关系就不一般,这个是老乡长向组织上说的。虽然两个人没有结婚,因为葛主任,数次机会都被老乡长放弃了,就是不调走,葛主任也爱着他,是他的红颜知己,不管他残不残,就是偶尔搂着啥也不干也爱他。”
王莉哦了一声:“我的个天,我一直以为葛主任板着个脸,天天一本正经的,没有一点女人味呢,我这真是看走眼了,葛主任也长得很普通啊,就是个家庭妇女的样。”
曾俊叹了口气:“老乡长不是在石寨乡犯事的,他高升后,手中的权力更大了,而此时,葛主任得病了,而且需要钱治病,需要许多钱,为了葛主任,老乡长才伸手被捉。当然,第一次伸手后,就收不住手了,这才犯事了。一个外地的承包商,跑到外地干项目,在外地被抓,把老乡长咬了出来,承包商从老乡长手上接过项目。”
王莉欷歔道:“谁能想到老乡长是因为葛主任啊,石寨乡就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俩有什么关系的。葛主任病休几年了,年纪也不小了,这还真是爱情啊,老乡长的老伴年轻时可是一个标致的美人,怎么成了战友的妻子,他俩看起来还很恩恩爱爱。嘿嘿,这又是奇事一桩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曾俊笑着说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刚才说了老乡长的供述,起码那个孩子就不是过继的,他和董美英既不是自己谈恋爱,也不是别人介绍的,而是另有原因,老战友撇下孤儿寡母,他就接了过来。我业余钻研刑侦,也算高级发烧友,我自然有我的渠道,有我的方式,他的几个战友我就知道名字。不过还好,除了不能生孩子,老乡长偶尔还能和董美英和谐一下。你看,这和老乡长的供述又有区别吧。不过,经过组织调查后,确实老乡长没有其它的男女关系,起码,我又给你洗清了一件冤屈吧,你肯定不知道吧。”
王莉笑了起来:“见惯不怪,你就是天天研究我,把我研究透了,嘻嘻。”
曾俊笑着说:“据我的了解,别看老乡长五大三粗、气宇轩昂,他还是个文艺发烧友,尤其善作诗,当然也喜欢吟诵唐诗,宾客会聚时,他常常诗兴大发,他最常朗诵的就是唐朝诗人王维的诗篇,远看山有色,近看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是不是这个样子,是不是他就是这个心境。”
王莉笑眯眯地看着曾俊:“还真是的,你怎么对他还那么了解,你又不认识他,他就是这样朗诵诗的,你学的还挺像,嘻嘻。”忽然,王莉捶着曾俊:“你的个嘴,你奚落人家干什么,什么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的,老乡长最喜欢的是李白的诗,最好读的是将进酒。”
曾俊洋洋得意的样子:“当年,是老乡长把你要去了石寨乡,我可是一直关注着他,怎么着人家对你也是有恩吧。”
王莉热热地看着曾俊:“你还挺用心呢,还是一直心里有我,嘻嘻。你说啊,你说什么我都爱听。”
曾俊继续说着:“就这个郎卫军,刚上大学的时候,就是针对我,谁叫人家是大富豪呢。没有多久,他就不计血本地追求电气系的系花朱雨灵,朱雨灵就和结识了,又过了没多久,在郎卫军表白时,朱雨灵直接跟他说,除了有钱你还有啥,曾俊除了没钱,啥都比你强啊。把个郎卫军气得吐血,我也生气,呵呵,我成了同学圈里有名的穷光蛋了。郎卫军失恋在家的时候,他爸爸对他说,如果儿子能选择的话,我选择曾俊当我的儿子,我也不会选择你。郎卫军的妈妈才会说呢,我如果是朱雨灵的话,我也会选择曾俊谈恋爱,因为曾俊的家世像极了你爹的家世,曾俊像极了年轻时的你爹。郎卫军给我们说时,我只好说,这是你爹妈故意激励你。郎卫军沉寂了没有多久,性情大变,不再排斥我,他和杨川永,就和我、李锐好起来,郎卫军说,不能打败敌人,那就要和敌人交朋友。郎卫军家是真豪,他也是真大方,我第一次吃西餐,第一次看话剧,都是郎卫军请客,而且他请客都是杨川永、李锐、闵海霞、王虹,和我,再加一个朱雨灵,朱雨灵也进了我们几个的圈子,经常在一起玩。我高中毕业时,我觉得性格、人格都形成了,但郎卫军在大学时脱胎换骨,毕业后自己独闯江湖到了深圳,第一波炒股,赚了第一桶金后转向实业,我觉得他的身家有十亿了。他说了数次,如果不是大学时和我们在一起,大三大四时就做项目,就积极参加活动,就一起努力学习,那他就完全是另外的样子。所以,我有什么事,他巴不得帮我,他笑称就愿意为我这棠邑老乡扶贫,我说你是招商引资人时,我还有点不好意思,没想到他见了我就说,你别不好意思,你对同学都有情有义,我知道你和大嫂有几万日的恩情呢,你想着大嫂呢,你和大嫂断不了。”
王莉眨巴着眼睛看着曾俊,忽然脸红了:“你是一点脸都不要了吧,还几万日的恩情,那样的话你也讲给你同学。”
曾俊笑着:“王虹说,加上朱雨灵,我们七个人号称是工院七子,谁的事都不能隐瞒。郎卫军招待了谢总几次,把在BJ都看不好的病给他在深圳治好了,谢总不好意思啊,就一直想着怎么还郎卫军的情,郎卫军根本和咱这里沾不上边,谢总只能欠着他的情。就那一次,郎卫军就说,项目的招商引资人就是他大嫂,进入班子不在最后一名就好。谢总也很实在,立马就安排了,某人的晋升那是实打实的,那就排名靠前吧。谢总都没有深问,某人是怎么成的郎卫军的大嫂,郎卫军根本没有在棠邑有亲戚啊。”
王莉捂住了嘴,瞪着眼睛看着曾俊:“我说呢,我是糊里糊涂,岳成亮那几个人请了我好几次客,问我还有啥上头的关系,我也说不出来啊。这,这怎么谢谢郎卫军啊,他见了我的面没个正形,都是喊着我大嫂,我就觉得他故意让我难堪呢。你的这几个同学太给力了吧,还是你混得最差,你还是在棠邑这个小地方,干个小厂连个级别都没有,嘻嘻。”
曾俊叹口气:“活了大半辈子,我是终于服气了,还真让你老妈和你看准了,我离你家的五条标准更远了,自惭形秽啊,从你家门口过,我都是绕着走,我就怕你老妈不屑一顾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