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哇,你记忆真好。难怪你那时学习那么好。
刘苏也问我还记得吗,初三有次她上课肚子痛,我都没有上课。我极力回忆,恍若隔世,但却依稀记得确有此事。
她说第一节语文课时她就有肚子痛,当时她就想等会我上课就会好的。一上课,我发现她趴在桌子上,便走下讲台来到她身旁柔声问她怎么啦?哪儿不舒服?她说肚子痛。我便问全班同学谁带了风油精,并叫邱慧同宋子健骑自行车去医院拿药。当时我站在门口抽了几口烟后便对同学们说:今天这节课大家自习。
拿来药后,我从家里端来一碗温开水。临吃前,她望了望我,我关切地说:喝,喝下去。
她说也怪,从此后她再也不痛经了,后到了南昌又开始痛。
还有次下课,她与女同学在教室门口跳橡皮筋,我靠在门口柱子边抽烟。我突然叫了她一声,当她跑到我跟前时我却没再作声。吸了几口烟便到另一个班级上课去了。后来宋子健(留级生)对她说:周老师多喜欢你啰,没事都叫你一声。
她说初三时她还做过这样一个梦,梦见自己躺在我床上,并见我整整身上的衣服出去,她忙往身旁一看,只见我女儿睡在她身旁。所以后来每当看见我女儿她就有点怕,有点羞涩。这也就是她从不抱我女儿的原因。
她说她能上卫校也是我帮过她。当时她与她弟同年毕业,她爸为减轻负担,很想让她读中专,但体检她血压低未通过,是我到她爸公司告诉她吃根红参,再跑几圈再去量……
她说她到南昌后被一个陪他爷爷来住院的男子骗了,他以谈恋爱为名假装和她大哥做生意,骗了她大哥十多万,这是她今生最大的耻辱。
当时我只淡淡地说了句:那不是你的错。
她说九六年她还打电话给数学老师余娟问我情况,说我调广东了,也不知我地址。她还打114查我电话,但没查到。我说:我回家了,电话登记的是李老师名字。
她还问过我,以后我们在哪安家?我说:我名字叫昌会,就在南昌吧。
她说去年她回家,她二哥一见到她便说:刘苏,周老师疯了,可惜了,可惜了,安福的小才子呀。……
那夜我抱着刘苏在公园坐了一夜,谈了一夜。她记忆特好,对我当年的一言一行都记得清清楚楚。她还记得我在给她回信中说过这样一句话:从来只有人去适应环境,而不是环境去适应人。你要在逆境中学会得更坚强。
她还说她后来还给我写过信,问我收到没有?
我说:没有,可能是被李霞卡了。
我问她写了些什么?她笑着说不记得了。
第二天我们到八一大桥、滕王阁玩,并合了影。临回家我约了刘苏过段时间来乡下玩。
几天后我去安福县城帮一私立技校发招生宣传单,顺便在竹江下了车到竹江小学表姑夫处玩。中午吃饭时,表姑夫还特意叫来同事刘苏二哥来作陪。刘苏二哥一见我便道:周老师,久仰、久仰,久闻大名。今日一睹风采,果然名不虚传。
饭后。刘苏二哥便热情挽留我在他家吃晚饭,盛情难却,我便答应下先去趟安福县城,第二天来吃中饭。
第二天上午我便来到刘苏二哥家,一会她二嫂进来了,刚打完招呼,接着刘苏笑盈盈地走进门来。我小声嘀咕了声:怪怪。心想她二哥定会想是我俩特意约好的呢。
吃过中饭我便回家了。第二天上午便到浬田接刘苏回家,我并叫人打来野鸡、野兔。白天同她去林间散步,俩人总是抱着走,有着说不完的绵绵情语,我还带她到爬过马山。
从此后,刘苏每月都会来住上几天。我每次都会到吉安来接,回时也每次会送到吉安。我并常会给她唱《心甘情愿》:
漫漫的长路,你我的相逢,珍惜难得往日的缘分,默默的祝福,轻轻的问候,互道今生多保重,还有一个梦你我曾拥有,愿我们今世天长地久。紧紧的依偎,深深的安慰,相亲相爱不离分,多少岁月已流去,多少时光一去不回头,可在我心中你的温存到永久。和你相依为命永相随,为你朝朝暮暮付一生,真真切切爱过这一回,无论走遍千山和万水。和你白头偕老永相随,为你甘心情愿付一生,风风雨雨艰险去共存,陪你走过一程又一程,不后悔……
她便给我唱《知心爱人》:
让我的爱伴着你直到永远,你有没有感觉到我为你担心。在相对的视线里才发现什么是缘,你是否也在等待有一个知心爱人。把你的情记心里直到永远,漫漫长路拥有着不变的心,在风起的时候让你感受什么是暖,一生之中最难得有一个知心爱人。不管是现在,还是在遥远的未来,我们彼此都保护好今天的爱,不管风雨再不再来……
转眼快过年了,刘苏也顺利地离了。年前我特意到南昌接她回家过年。因她弟弟也同女友回来了,并一起同车回。刘苏便同她弟弟们一起回她家了。而我便在浬田下车回自己家。
新年初三我到刘苏家拜年,她妈打了五个土鸡蛋给我吃。第二天我便到安福县城左师傅家拜年,并约好刘苏初五来玩。初五我同刘苏到二中转了一圈,后到左师傅家。中饭时左师母装了两个鸡腿给刘苏,我夹了一个给江莺,并说:我教过她哥和妹。
江莺便笑着说:太可惜了,最优秀的没教到。说后并对刘苏说:刘小姐,你好年轻呀。
中饭后我便带刘苏到安福中学教过自己并是同乡的毛老师家玩……
第三天我们回家,刘苏在中途下车回自己家,我也一个人回到自己家。那年年前我大姐家装了部无线座机电话,没过二天,刘苏便打电话给我说想我要我去她家玩。
我便带上一只鸡,一只熏狗腿和两条鳊鱼来到她家。吃过中饭,刘苏妈便同她妹在正屋后面另一间小屋里张罗晚饭,我同刘苏在前面正屋电视房看电视。刘苏爸出去了,晚饭时从竹江街上带回她大哥、二哥。
刘苏全家早早吃完晚饭便去前面烤火去了,只有我同她大哥在厨房里边喝酒边聊天,两人谈得很投机。并且他也信神信佛,我还跟他谈了我和刘苏曾经的梦。她大哥说:你与我妹子的事我个人没意见,只是我家在竹江是个大家庭,你要与你老婆搞清楚,别弄得我家没面子。
我饭后,待我同刘苏送走她二个哥哥后,刘苏便在马路旁蹲下身双手抚着肚子说:他们都不同意。我二哥说你现在工资都是你老婆寄你,离婚后工资就没了。不过他说你后生是好后生,如我死心塌地要跟你,他们也没办法。我爸说好后生又有什么用?现在英雄无用武之地……
第二天,刘苏回南昌上班,我送她到吉安……
有天我在家睡午觉,突听得房门“砰”的一声响,刘苏推门进来了,并叫了声:周老师。我还以为真是她来了,忙睁开眼睛,原来是一梦。我心里嘀咕道:她叫我周老师,她现在从未这样叫过我呢。
一段时间后,我到南昌玩了一次,刘苏告诉我她年后发六十元到一位有名易经大师帮我算了一命,说我过不了四十三,逃不过此劫……
那次我回家是她当天要上班,她便早早就送我去车站,因为早我们是步行,我再次边走边给她唱《心甘情愿》……
回家后,有天家里楼上右边的蜜蜂飞走了,后左边又分一群到右边,过段时间,右边的还是又飞走了。
还有一天,我梦见自己推门进自己房间却发现刘苏骑睡在我大队一个叫王贵生的男子身上,身上披着被子。她一见我进来便忙对贵生说:人进来了,快拿出来。贵生说:拿不出来,能拿出来早就拿出来了。醒后我心想哪有这事,她连王贵生见都没见过呢。
还有一次我梦见自己和刘苏在一间陌生的厨房里吃饭,厨房进门右边是间小卫生间,突然进来一个个头不高,理着分头,皮肤较黑的中年男子,手里拿着一把菜刀。我又突见我弟弟在那男子身后,我便把桌上一把长尖刀扔给弟弟,想让他在背后袭击那男子,但弟弟接过刀却未动手。那男子便砍了我左手一刀,我便用右手拿起一把菜刀,狠狠地砍了他几刀。醒来后我心里嘀咕一声:哪会有这事?便没把这梦放在心里。但我写了封信给刘苏问她她现在的整个身心是否全属于我……
那年约四月份,由李霞上诉,我缺席判决我与她正式离婚。李霞若干年后凭自己的工作能力和表现入了党,后还提了教导主任,但至今仍单身。
五一节,刘苏还到我家玩了几天,并两人说好过段时间我去南昌与她租房生活……
五月中旬,我便来到南昌在医院附近租了一房一厨,厨房进门右边有个卫生间,我便人生第一次做起买菜、炒菜、煮饭等家务……
一个月后,有天吃晚饭时,刘苏跟我聊到她科有个姓王的医生,今天开了很贵的传销药,护士们都不愿打。当她在护士站对他用手指了指桌上的处方示意叫他拿走时,被护士长在门外偷偷看到了。
我说:你干嘛多管闲事?这不像你平时做事的风格。你是不是与那姓王的关系特别好?
她忙说:哪里。人家有老婆儿子。只是他为能在单位多分套房子与老婆假离婚了。
我说:难道爱情和婚姻还比不上一套房子?
她说:你还别说,在南昌只要有套房子,就能娶个好老婆。
我说:我并不这样认为,因为有爱才有家,有家并不等于有爱。
几天后,刘苏当夜班,她便叫我陪她去上夜班。来到护士站,刘苏便一个人趴在电脑桌上玩电脑,我便坐在靠墙的长椅上看报纸。突然一个个子不高,理着分头,皮肤较黑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说:刘苏,你好呀。
刘苏仍然一声不响趴在电脑桌上玩电脑,并未理会那男医生,那男医生便走进房间,并在护士办公室抽屉里试着找什么样,一会他便出去到那头办公室去了。这时,刘苏便边玩电脑边轻声哼起了歌:
轻轻的我将离开你,请将眼角的泪拭去,漫漫长夜里,未来日子里,亲爱的你别为我哭泣……
一会那男医生又来到护士站门口,挺着胸对刘苏说:刘苏,我下去一下了,空调房没锁(他们科当时只有一间空调房,热天当夜班时男女常同一室而睡)。
待那男医生走后,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他。我突然想起我梦中那操刀的男子……
第二天我便问刘苏那男医生叫什么名字。她说王圣贵。
王贵生——王圣贵!我大吃一惊,我便对刘苏说:刘苏,你要乖。如你有事,人们真要说我得了疑心病了。我这个人自觉自己很好,心地善良,一生从未做过一件亏心事,这辈子也没少受苦受难。你也不易,情感上很不顺。如有人骚扰你,你要诉说自己感情上的不幸遭遇,今天我们能走到一起也属不易……
说着说着我便流下伤心的泪。
刘苏一下慌了神,忙对我说:你人最聪明,心最好,我最爱你。
我说:我是甲么?
从此,刘苏上班我总是不放心,有点坐立不安,疑这疑那,开始睡眠又差,有晚我便对她说:我在这里会受到伤害,我还是回去为好。
刘苏一听,便嚎啕大哭:你回去,我怎么办?我怎么办?哭了一会她突然说:你回去,我也回去。
我说:你回去,你爸不会同意的。
她说:我知道怎么跟我爸说,你别管。
我说:你怎么说?
她说:我就说骗子现在还常打电话骚扰我。我怕他出狱后会来报复我。顿了顿她又说:其实我也担心骗子三年出狱后会报复你,那时你刚好四十三岁。我们回家后你无论去哪儿都要带上我。
第二天我们带上换洗衣服便悄悄离开南昌回到家里。并打算在浬田街开个药店,那时浬天街还没有一家药店……
有天闲谈中我曾对刘苏说:占有并不等于爱,就像爱并不等于占有一样。
她便说了声:那是什么爱哟,那纯粹是发泄。
那时她嘴边常哼一句歌词:爱你一万年,爱你经得起考验。
一天夜里我梦见自己好像住在小江边,好像还有两个孩子。我突听得刘苏与我小外甥小飞在江那边鸿均市下面州上骑马玩。我便飞过江去,江中水很浅,有些地方还露出河底砂石。我飞过江便先见到父亲,挑着一担草木灰,他对我说:后面有条蛇。我往后一看,只见一条黑蛇起盘圈着走,我便把它打死,并继续往州上走去。我突见刘苏与她父亲各骑一匹骏马,就像皇帝与公主,正要走时,我想去拖她。突见身后站着一排似神的人,其中有个长有络腮胡须的人瞪着眼睛向我示意叫我别去拖,让她走。
在家住了半个多月后,刘苏便同我回到她家。她父亲坚决反对我们的做法。他说:你们两人两头都没工作,就像浮萍没有根。至少要一个有个落脚地。并一再催刘苏去南昌上班。
刘苏便对我说:要不你去广东上班,我陪你一起去。我便同她到小店给教办王主任打了个要求来上班的电话,只听见王主任冷冷地说:你上什么班?你就在家休息。
事后刘苏说了句:其实我们都不适应到那些地方去工作。
没办法,刘苏爸更坚决要她尽早回南昌上班,并对我说要我也劝劝她。
我说:我既不会劝她去,也不会叫她留下。一切由她自己作主。
在她父亲的一再催促下,最终刘苏还是无奈地决定回医院上班。在房间里我抱着她默默地流泪,她便用嘴一口一口吸干我脸上的泪水,并在我的通讯录上写下:
Darling:
多保重,我会等着你。
只爱你的苏
2008年8月某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