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路撒冷戈耳工城门
源用双刀支撑着自己的身体,那原本华丽的浮士绘内衬刺绣短风衣现在已经破碎成一片又一片,粘着了血液贴在他的身上。他的左肩处此刻赫然是一道明显的伤口,此刻还在缓缓的流血。
“你是怎么了,我的爱人,你是因为太想我才血流不止吗?啊,是没想到那个曾经躲在你臂膀后的我现在也能在你身上留下印记了吗?”
源低下头,血液从嘴角渗出,他却笑了起来。狂放而竭尽全力的,失态又放肆的笑了起来。
“好手段......真是好手段。娜奥米,我不知道塞图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变成现在这样,不过你这幅样子真该在你清醒的时候自己好好审视一番。”
名为娜奥米的女子神色一变,一丝愠怒爬上眉角。“源,你似乎不明白你现在的处境。试图激怒我并不会对你有任何好处,不要以为我是个太念旧情的人,再透支你自己可能一会儿要死的更难看些。”
魔装机守在娜奥米的身后站成了横列,将城门严密的挡了起来。他们此刻又回复了静止状态,像是古城墙上的石雕。
娜奥米的存在似乎在这些军用图灵的意识里就是戒律本身,她纤细的身形在这些庞然大物面前丝毫不失气场。高光从半空打下照在他们背后,源看不清他们那陷入阴影的正面。只有魔装机守的红色复眼和娜奥米双手突然亮起的虚刃在散发光芒。
她一步步向源走近,可脚步声轻到源只能听见自己的喘息。他不敢直视她现在的样子,五年前的那个夜晚,那个红发改造人就是这样背着高光一步步向他走来。从他身边带走了她,他那时像现在一样只能僵在原地,只是那天多了她撕心裂肺哭喊的声音。
“五年了,为什么,你还是要回来?”他猛地抬起头,娜奥米已经贴在他面前,泪流不止。“为什么这么傻,要来这里送命,快,快走。”她痛苦的闭上双眼,泪痕还挂在脸颊。
他张了张嘴,声音喑哑的说不出话来。
下一秒,她的肩甲像是活过来一般抽丝分裂,爬上了她被银色碎发贴紧的脸庞。两缕红光宛若载具尾灯从双眸两侧划过。那紫色虚刃一瞬间有了形体,由无序的柔光短时间内塑型成记忆合金,散发着高速烧灼周遭空气的热量直冲源的脖颈。
源动弹不得,他跟娜奥米的种种记忆浮现脑海。从他们加入组织之前的孩提时代,到第一次成功完成州级任务的都柏灵反击战,和情定在京都的那一夜。“只可惜我没能再继续走下去了,对不起。”
源猛然从那股有形的恐惧中挣脱,本就放在刀柄上的左手顺势将青色钢刃划出斩光,格档在那虚刃的冲刺路径间。没有他预想而来的电光石火,娜奥米的光刃刚一接触到青蝶丸便如鱼饮水,将原本坚韧的刀钢舔舐殆尽。原本近在咫尺的紫色光刃在消耗完青蝶丸单刃后形体猛地暴涨一截,源的脖颈裂开了一条整齐的切面,连血液的喷涌都滞后了一些。
刃落,人首落地,伴随着闷响。泪痕挂在源的脸上,还未干涸。
娜奥米平静下来,她的银色碎发又散了下来。“多年未见,实力却如此不济,源,你多少有些让我失望。”紧接着一阵加密电流,“把他带到加工厂,别让他毁了这盛大的日子。”魔装机守们上前将他的尸首和尸骸拾起,伴着沉重的步伐声离去。
“我已携灼热吐息着陆,源,听到请回答,源?”
“......”
邓禹和白衣人站在可以远眺耶路撒冷的山崖上,背后的门漩涡平潮般消散,戈耳工城堡如逆向生长的钟乳石群凝在那里,各式的烟火将上空的夜色照亮。
“我联系不上和我们接应的突袭手了,别告诉我在这时候出岔子,”白衣人呼吸粗重,突然用仿生手抵住邓禹的后脑,将他的脸别向一旁,邓禹心里一凛,那金属独有的冰冷触感似曾相识,隔着头发将额前的皮肤向双耳的两侧拉起一般让人紧张。
“虽然不知道他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但不久前他已经传给了我城堡外围的地形图更新......啧,难办,这时候我倒希望你是个仿生人,摸了一圈没有接口......身上有没有其他传输设备和浏览设备?“
“好久没用过3.0以上的电子设备了,只有一个很老旧的闪存盘,刚刚走的匆忙还插在我之前打游戏的主机上......”
白衣人缄默不语,似作沉思状,片刻他转过身:“你的记忆力如何?如果你能记住这张城防图那我们可以按我之前的计划进行,分头行动并在内城的太势街会和。”
“在你们的内应联系不上的情况下我们这样擅自行动,你确定......?”
“很遗憾,但不得不。蛇的信子不是用来辅助咀嚼的。”白衣人转过身去,在夜空中显得很醒目。
我本来就看不到你的脸好吧,这家伙。“嗯,我记住了。那,一会儿见。”
“但愿如此,剩下那条路是你的。”白衣身形一闪,夜空中似乎有飞鸟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