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风转身就看到穿着一身白衣服的崔时胸口有红色的血迹渗透出来,她扔了手里的砍刀,问道:“这,不是好了吗,怎么又出血了?”
她又责备屈远清:“说话就说话那么用力推他干什么?你知不知道给他用的药很贵的。”
此话一出大家都安静了,都以为她是关心崔时原来她是心疼药啊。
“阿清你给他换药。”阿风命令他,屈远清却拒绝:“我不上,我不会,要上你上。”
阿风说道:“男女授受不亲,你们两男的就没有这忌讳了吧?”
崔时实在听不下去了:“我自己来吧,好的差不多了,我可以自己换。”
说完捂着胸口就进屋去了,阿风瞪了屈远清一眼只能跟着进去,难道还真能让他自己上药不成,到时候他手一抖倒多了岂不是亏大了。
申宛看了一眼呆在原地的崔文矜:“你不进去帮忙吗?”
“不去,七岁不同席,就算是我亲哥哥男女也授受不亲。”崔文矜实在不敢看男子裸着身子,就算是亲人她也没法接受。
屈远清想问她那阿风就不是女的了,但他还是没有问出口他知道世家教养的女子规矩多她们大多不懂得人情世故,只知先生教的礼。
屋内,崔时脱了衣服露出伤口,阿风拿了干净的脸帕轻轻替他擦拭渗出来的血。
她说:“那是我弟弟他也是打猎的,出手没轻没重,伤了你实属无心之过。”
“没事,不要紧。”他突然又说道:“你们真的是姐弟吗?你真的是凉浅村的人吗?你真的叫田莺吗?”
阿风听见他问的了,可手上没停,她笑着说:“我不是田莺又能是谁,郎君说笑了不是?”
“可你一个农女为何识字,有时我叫你也不应我,就似这个名字不是你的。”崔时心里有疑惑他早就想当面问问她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今日申宛回来了,若是现在不问,恐怕以后没机会了。
阿风从未想过自己会露馅,她不语继续擦拭着伤口替他包扎完后才说道:“你既怀疑我可是要想尽办法揭穿我?”
崔时穿上了衣服,摇了摇头:“如今天下局势不稳,你我可能各为其主,可你救了我们的命救命之恩大于天,我岂能恩将仇报?”
这倒是让阿风另眼相看,毕竟这世间为了平步青云而忘恩负义的人可不少。
今日天色已晚不宜再出远门五个人只能同住一屋了。
阿风和屈远清坐在门口的石板上,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青山,屈远清问道:“你是如何知道上面不是真的要杀她的?”
“猜的,我想在杀人这方面我二人如此拉跨怎么能把这样的任务交给我们呢,所以我猜应该不是想杀她,但真要杀了她也无所谓,她不过就是一颗无足轻重的棋子,重要的是这场刺杀。”
莫要说她了,这天下就是一张棋盘而天下人都是一颗棋子。
屈远清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你今晚煮的饭真难吃,阿娘以前不是教过你吗,你没学会?”
“阿娘也教你了,你会了?莫要指责我,要不然等你睡着了我就缝住你的嘴,让你唠唠叨叨。”阿风知道他突然转了话题必定是有缘由的,顺着他的话下去即可。
“阿莺姐姐。”是崔文矜来找她:“阿莺姐姐明日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走吗?我的家人都很好的定会报答你的恩情的。”崔文矜真的很喜欢她,可若是她住在这儿那以后就真的不会再见面了。
阿风摸了摸她的头说:“有缘会再见的,我不想离开这儿。”
崔文矜一想到要离别就心里难受,就跑回了屋里搂着申宛的胳膊一言不发。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又隐身下去,又是一日过去了,他们从原阳出来已有三个月了,四处奔波让他们越发想念在阿娘身边安定的日子。
“我们何时回去?”屈远清问道。
“崔氏兄妹会先去庆国再返回齐国,为了避免身份暴露,我们要等他们再次经过此地后再离开,以免惹人怀疑。”
“我倒觉得没必要,等他们回去了,哪儿还会记得我们呀,为了他们而多留几日实属浪费光阴啊。”屈远清不相信高高在上的贵族世家的子弟们会记得平平无奇的百姓。
阿风白了他一眼说:“哪里是为了他们呀,崔时虽聪明但没什么心眼,可是他们身边总有人会怀疑啊,这么多年了你也应该知道,这世间很多事情都是人为挑唆而引发的,有些人呐就是见不得别人善良。”
次日一早那三人梳洗打扮,终于在辰时三刻都收拾完了。
吃了早饭,阿风二人送他们去了前往庆国都城居鹤的官道上。
道完别后,三人转身而去,崔文矜兴致缺缺走在了最后,阿风叫住了崔文矜:“文矜姑娘留步。”
崔文矜转身看她,只见她走到自己的面前将那白色的玉兰花戴在了她的发间,又听她说道:“你的那些首饰在掉下山崖后找不到了,可小姑娘出门岂能如此素净,就让这玉兰花为你增添一抹色彩,玉兰无叶,愿你无忧,一路平安啊!”
崔文矜再也忍不住了,抱着阿风说:“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说完就小跑追上了哥哥他们。
崔时看着她发间的玉兰花,笑着说:“纯白无瑕,很漂亮。”他转头看了一眼阿风突然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她。
他们三人走了半日便遇到了前来找人的姜宴。
崔时证明了身份后向他简单说明了经历,并未提及田莺姐弟二人的名字,他怕给他们俩惹来祸端。
等他们都到了庆国后,姜宴就直接回去复命了,崔文矜的外祖父不在府中,外祖母领着家里几位小辈已经在堂屋外等着他们了。
那外祖母一见到她就心疼:“哎呦,我的外孙女怎么如此憔悴啊,快扶着姑娘去房里好好歇歇。”她向来是疼爱这个外孙女的,样貌出挑,性子温婉又博学多才,若不是她女儿不肯,要不然她是想将她留在身边几年的。
崔文矜也确实累了,躺在床上就睡着了,那婢女按照老太太的指示替她擦洗,就连发间那朵玉兰也摘了下来随手放在了角落的柜子上。
崔时的外祖家也是书香门第,可庆国和其他诸侯一样表面尊崇周礼其实心里毫不在意,故而崔时的外祖父黄甚在庆国官职不低可并不是重要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