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的伤,不像是花萼楼所为。
谨慎起见,副手吩咐将此女先安置在另一房间,待与楼主确认后再行处置。
副手打了个呵欠,还未预见,两个时辰后的他是会多么感激此时的自己。
绯红的纱帐飘舞,烛光如豆,轻轻摇曳如在迷迭的香气中沉醉。
南晴醒来首先感受到的是,全身被柔软芬芳的席被包裹着。
伤口已止血,牵扯的疼痛已减轻许多。
身上是全新干净的衣裳。
一双勾人心魄的美眸正从面前高处俯视着自己。
“你醒了。”美人娇笑,声尾婉转上扬,温柔又不失风情。
她是谁?
南晴努力搜寻记忆却找不到丝毫踪迹。
美人十指蔻丹似暗夜玫瑰,正按住试图起身的南晴:“姑娘好生歇着吧,现在可不是出去的时候。”
“楼里来了稀客,楼主眼下正招待着呢。”
房外,楼中,此刻正乱成一片。
精美繁复的雕梁画柱多处被折断,玉盘珍馐洒落满地,明亮的火球毫不留情地砸向四处逃散的妖众,恐慌的尖叫充斥着双耳。
“睿姬,这是何苦呢?”水绿身影侧倚在顶层最高处栏杆,混乱中看不清面容,“砸得越多,赔得越多呢。”
蛇妖随手抓住一只拼命挣扎的侍从妖,汲取精元一吸而尽。
那倒霉的小妖瞬间形神消散。
“呐,这只也算,得赔。”手摇折扇后的面容姣柔明艳,雌雄莫辨的嗓音透着欢快。
“我知道她在这里。”睿姬眯眼回味着嘴里的元丹,轻慢道,“柳絮止,没想到你也是个爱管闲事的。”
“就你这点修为,可保不住她。”
“哎,柳某不才,这把交椅也才坐了一千年。”柳絮止幽幽地叹了口气,“是呀,我这小小的花萼楼,可保得住谁呢?”
睿姬抬眼,瞧着他从高处翩然而下,而后稳稳站立于地面之上。
妖族多好杀戮斗争者,故历代妖尊之位易变,花萼楼也随着每任君族的兴亡而改换楼主。
千年间,妖尊三经易主,纵现任蛇族掌权,楼主之位却再无变动。
睿姬蓦地脸色一僵,惧怕又愤恨道:“这不可能是九尾的意思!”
“此女与那修界的臭道士合流,害我夫君与孩儿双双殒命,我要她血债血偿!”
语毕化出原形冲击结界,比人形时更高更大十倍。
絮止比睿姬修为稍高,结界还能撑住一会儿。
但也无法更久了。
蛇族势必已收到消息,更多的大妖不刻便会到达花萼楼。
絮止躲避睿姬的一轮攻击,吹出一声响亮而悠扬的哨声。
房中美人正笑眯眯地自我介绍着,听到声音后毛茸茸的耳朵瞬间竖起。
只见她腕间一转,房内所有烛火熄灭,曼妙的身躯摇身一变成一只黄黑白相间的大猫咪。
“快走!”猫咪叼起被子里的南晴丢到背上,南晴眼疾手快地抓上外衣。
“花魁姐姐,我们要去哪儿?”
“楼主暂时无暇见你了,奴家带你去见白娘娘。”
猫妖玉娘身影矫健轻盈,一路上轻易躲开了蛇族及其党羽的眼线追杀。
一日一夜间,接连发生了太多事,南晴的身伤和脑袋的疼此起彼伏。
此刻并非完全清醒。
正当摇摇欲坠时,玉娘刚好穿过一片密林,在一片静谧宽广的湖边停下脚步。
月光下的湖水泛着揉动的倒影,细碎又完整。
玉娘恢复人形,肃穆道:“奴家玉娘,替楼主传话,此女或为娘娘所寻之人。”
湖面有了动静,只见中央的湖水向两边散开,一条黝黑的鹅卵石径浮出水面。
石径的尽头,隐约可见是若干道并列的虚空传送门。
南晴被玉娘耐心搀扶着,脑袋痛得很,却不忘问:“白娘娘是谁?”
“我们妖界最接近神明的九尾狐族。”玉娘语气敬重,下一秒是不加掩饰的惊讶,“虽说一般妖可见不着娘娘,但这也是男女老少妇孺皆知的事情,你怎么......莫不是中毒坏了脑袋?”
南晴倒是勉强想起在碧焰城谋生时,从街坊邻里嘴中似曾听到过这个称呼。
也仅仅是略有耳闻而已。
秉着处处谨慎和好奇害死猫的良好心态,对于这个称呼,并不曾深究和多问。
毕竟在偌大的妖界,数不清的大妖和纷争的派别多了去了。
与其处处打听分辨,不如实实在在将自己的小日子营生好比较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