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愿死皮赖脸地在竹屋住了下来。
为什么说是“死皮赖脸”呢?
因为风不鸣多次拒绝,却拒绝无效。
风不鸣:“我男的,你女的,同住一个屋檐,不合适。”
喜愿:“你如果不把我当女的,更合我心意。”
风不鸣:“竹屋简陋,只有两张床。”
喜愿:“这屋子不漏风也不漏雨,我睡地上就行。”
风不鸣:“我不收徒,即便你赖下来,我也不会收。”
喜愿:“饭能吃饱,话别说满。你今日不收徒,我明日再拜师呗。”
……
风不鸣张了张嘴,闭了闭眼,最后有气无力地说:“一日三餐,肉不多,饭管饱。少说话,多干活,交食宿费。”
食宿费?
喜愿看着风不鸣伸出的白净手掌,突然记起自己的兜儿比脸干净。
逃跑时,她的盘缠都弃了,现在身上哪里还有半个子儿呦。
她难得虚了半截,商量道:“能以工抵钱吗?”
风不鸣扫视她白净无暇的脸蛋、瘦削无力的肩膀、细嫩如葱的手指,眼睛似乎亮了半分。
“会做饭吗?”
喜愿又虚了三分,“不会。”
风不鸣眼睛更亮了,“会劈柴?”
“也不会。”
“会钓鱼?”
“……不会。”
风不鸣嘴角终于有了丝笑意,咄咄逼人道:“那你会做什么?”
喜愿的眼睛骤然放光,像是终于找到了会答的题:“我什么也不会。”
风不鸣以为自己这下能赶走这个聒噪的女人了,还没来得及张嘴,却被一旁的段聿文拦下。
“风不鸣,她头上的玉簪可是个宝贝。”
风不鸣木着张脸,空洞的眼睛顿时流光溢彩。
他闭上嘴,收了玉簪,转身端饭出来。
片刻后,他却又后悔了,望着喜愿发愁道:“京中贵女都如你这般能吃吗?”
喜愿抱着肚子,舒服地瘫在竹椅上,“今日受了惊吓,饿昏了头,明日我少吃一碗便是。”
虽然他确实夸下过“肉不多,饭管饱”这种海口,但是他绝没想到这女人瘦瘦小小的一只,竟然能大气不喘地吞下三碗饭。
三碗啊!
他咬着后槽牙掏出那枚还没揣热乎的玉簪,“养不起,你还是……”
段聿文眼疾手快地拦住他,小声嘀咕:“这簪子价值连城!”
风不鸣知道,段聿文虽然文章写得稀巴烂,文采如狗屁,但却是个识货的行家。
他说价值连城,就绝不会看走眼。
风不鸣敛下眉眼,再次揣了簪子,静默地收拾起碗筷。
喜愿松了口气,抬眼便瞧见段聿文在暗处得意地给她使眼色。
“这下敞开了吃。”
喜愿也凑过去,吐槽道:“看不出来,师父这世外高人,还是个财迷呢。”
“小喜愿,你说话真委婉,他只是穷而已。”
但喜愿始终认为,像风不鸣这样的世外高人,必然不会为俗物所困。以他这身本领,去哪里会赚不到钱,何苦窝在这鸟不拉屎的荒山野岭?
她想,师父收下玉簪,定然是为了考验她拜师的决心!
于是第二日一早,段聿文和风不鸣进山时,喜愿也紧跟其后。
原以为能看见高人再次使出什么隔空打虎、一掌拍熊的旷世绝招,谁知道风不鸣只是跟在段聿文身后捡垃圾。
段聿文手里拿着个弹弓,从腰间精致的荷包里掏出一枚弹丸,咻地一下射出去,惊飞一树的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