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逸成从韩府出来,沿着繁华的街道向福顺堂走去。暮色渐起,街边的商铺陆续点起灯笼。
福顺堂坐落在街角显眼处,三进两院的格局在京城药铺中也算罕见。
门楣上“福顺堂”三个大字金漆已褪,却愈显沧桑。门前的白玉栏杆上盘着两条青龙,这是当年鬼医坐镇时特意雕刻的。
柜台后整齐地摆放着数百个小抽屉,每个抽屉上都贴着药材名称。
岳海天坐在内堂的太师椅上,手中的茶盏早已凉透。他不时看向门口,神色焦虑。
虽然明面上他是福顺堂的东家,但其实真正做主的是吴逸成。
“回来了?”看到吴逸成推门进来,岳海天立刻站起身。
吴逸成点点头,示意打烊了。伙计们开始收拾柜台,将门口的幡幢收起。
窗外街市渐渐冷清,远处传来打更的梆子声。灯火摇曳中,福顺堂陷入一片寂静。
吴逸成和岳海天穿过药铺后院,来到一处隐蔽的地窖。
推开厚重的木门,一股潮湿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地窖深处是一间密室,八仙桌上的油灯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显得格外森然。
靠墙的木架上整齐地摆放着各色瓷瓶,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埋伏在紫竹林的人呢?”吴逸成坐在八仙桌前,声音平静得有些可怕。
岳海天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我把他们安排分散到北京周边的村庄里了。他们都用行商的身份…”
“我不希望他们是一个一个的人。”吴逸成打断他的话,眼神冰冷,“我希望他们是一块一块的肉。”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刃,直接刺入岳海天的心脏。他浑身一颤,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大…大人。”岳海天强忍着恐惧,“他们埋伏在紫竹林,可后金使者走的是天云山。我们的人根本没有…”
“有人在天云山替我们完成了任务。”吴逸成淡淡地说,“既然如此,这些废物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密室内的油灯摇曳,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岳海天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大人,这些人可都是福王殿下精心培养的。如果他们都…殿下那边,我们怎么交代?”
吴逸成转过头,目光如刀般锐利:“福王?”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岳海天感到一阵寒意,“看来我在北京,是管不了事了?”
架子上的瓷瓶在灯光下投下诡异的影子,像是无数双眼睛在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岳海天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他能感觉到吴逸成话语中的杀意。
“接下来不需要那些人了。”吴逸成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人会说话,会泄密。但是肉…”他停顿了一下,“肉就不会了。”
“我…我明白了。”岳海天低下头,声音几不可闻,“我会按照大人的吩咐去办。”
吴逸成摆摆手:“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