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五弟刚从民间请了一位神医专门医治他府上的某位嬷嬷,说是妙手回春,”二皇子皇甫宫霆向前一步,弯腰向皇帝作揖道:“我们为何不让这位神医试试呢?”
话里藏刀。
清舞开始紧张起来。
“民间神医?”皇帝带着审视的目光扫视了一圈王府众人:“朕以为是民间骗取小恩小利的岐黄之术罢了。
“如今太医院最年长的、资历最丰富的郑太医也对婉莹郡主的毒束手无策,区区一民间大夫,怎么能解决太医院也解决不了的问题?
“五王爷最好是祈祷郑太医在最短的时间内配置出解药,不然的话,朕前面所说的惩罚,一一兑现!”
言罢,皇帝长袖一挥,下令道:“将五皇子抓起来,关押大牢!”
……
“请陛下稍安勿躁!”清舞稳了稳心神,走到一众人前面,对着皇帝跪了下去:“民女虽没有完全的把握可以救治婉莹郡主,但民女甘愿一试。若成功了,皆大欢喜,若失败了,民女愿意承担所有的责任。”
虽然声音有些许发抖,但是清舞是有自己的考量。
就目前的形势来看,她就是与五皇子和三皇子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势力,退无可退,没有完全的脱身之策。所以只能兵来将挡,主动请缨医治婉莹郡主的病情,放手一搏,若是搏对了,五皇子在皇帝心中的形象会有所改变,自己也更有可能在皇宫立足,从而进一步寻找父亲的下落。
“你就是那位神医?”皇帝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质疑。
“回陛下”清舞仍然跪着,语气平静:“民女不敢自称神医,但却如陛下所说,这些年学了些岐黄之术,也曾救人于重病之中,包括解毒,民女有一定的经验,希望为婉莹郡主的病情贡献自己的一份力。”
“倒是伶牙俐齿,”皇帝闻声道,衣袖在空中随意挥了挥:“朕允许你试一试,但你要明白自己当前的处境,你现在代表着五王府,若是失败了,那五王府的众人都要跟着你一起陪葬。”
声音冰冷无情,如同来自地狱的呼唤。
说没有压力是假的,但是清舞仍然保持着镇定跪在地上,向皇帝磕了一个头。
“谢陛下网开一面,民女知晓,定义不容辞。”
“嗯,”皇帝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淡漠的扫视了一眼五皇子,又向清舞道:“你,还有皇甫秋翼,跟朕一道,去找郑太医。”
“儿臣听令。”
“民女听令。”
……
向太医院移步的路途是如此漫长。北风呼啸着从脸颊掠过,落叶被吹散在空中表露着狰狞的笑意。
清舞回忆起自己跟随皇帝出门之前,转头看向五王府众人怨恨的表情,仿佛在怨恨她儿戏一般的行径,将众人的生死都掌握在一念之间。
她确实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治愈婉莹郡主的剧毒,但是她也是曾饱览群书的制丹老手。
自己平日里为了采药维持药铺生计,会在售卖之前试吃大量的草药,分析功效,有时也会中毒,但都是自己为自己制丹解毒。
古叔日渐衰老,清舞很早就明白,自己应当在日常生活中起到照顾古叔和维持药店生意的责任,早就没有被人照顾的权力了,这也是她练得一手制丹技能的原因所在。
听古叔说,母亲因为难产而死,父亲至今下落不明。她很想找到父亲,问问他,为什么当初抛下她跟母亲而不闻不问,然后也想看看,那时父亲的生活怎样,是否曾经想过她跟母亲……
她好像很久以前很幸福。在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有最爱的人——聂卡迪。但后来两人度蜜月的时候,遇到了雪崩,两人被埋到雪下,聂卡迪把所有的水和食物都留给了他,而他自己却没有等来救援队……她在雪下哭着抱着聂卡迪冰冷的身体,但是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她悲痛万分,晕了过去,再醒来,就来到了这个世界。
很久没想这些了,清舞的眼睛里有了些湿意。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她母亲的画像,轮廓分明,与前世的母亲并无二致;还有在这个世界认识的朋友凌兰阮,长得跟她曾经的朋友池阮阮一模一样。
可是聂卡迪,在哪里呢?
清舞实在很想他,再也不想自己一个人,度过无边的漫漫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