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因为秋翼你,”珠珠抬起手臂轻抚了一下眼角,声音柔弱又诱人:“我左等右等不见王爷过来,只好拜托银玄来找你了。”
秋翼。
多么亲近的称呼啊。
女人的第六感让溪涧清舞瞬间警觉起来,不知道为何,她对珠珠有些反感。
但无论如何,原本折煞旁人的冷意,随着珠珠的到来,似乎渐渐暧昧了起来。
他低着头看珠珠,额发自然下垂,半遮住漆黑狭长的眼,眼尾微挑,嘴角微扬,声音温柔而缱绻:“辛苦我们珠珠了。”
……
溪涧清舞思绪万千。
像皇甫秋翼这般遵时养晦,通权达变的男子,他的生活定是克制又律己的,所做的一切,必定是为了实现他的大计划而存在的。
所以,若是想走近这样的人,想让他为你打破他的寻常规律,一定是要比登天还难的吧。
所有人都叫他五王爷,而珠珠,叫他秋翼。
他们两人相互微笑,身旁如同竖立着一面坚不可摧的屏障,把溪涧清舞,甚至是其他所有人,愣生生隔绝在外面。
她突然有些悲伤起来,若皇甫秋翼真的是聂卡迪的前世,那她,算是什么呢?
破坏这段真挚感情的第三者吗?
她就站在这里,但是却好像被所有人遗忘了一般,大家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注视着眼前郎才女貌的两人,甚至方才对她剑拔弩张的暗卫们,也放松了对她的警惕。
她站在这里,被所有人排除在外,就如同一个笑话。
你看,多可笑!
实际上,清舞确实笑了笑,交杂着些许自己也无法解释的情绪。
……
“秋翼,这位是……?”珠珠循着笑声转过头来,面露疑惑地看着她。
皇甫秋翼似笑非笑,一双眼睛淡然而具有穿透力:“珠珠不必探究,她撞破了些故事罢了。”
珠珠上下打量着溪涧清舞。顿了顿,她嘴角悬挂起点点弧度,不紧不慢道:“或许她所作所为,远不止撞破些故事呢。”
“珠珠是何意?”
“方才过来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听见下人说,王爷请的客人想回去通个信儿……”
“通信?”皇甫秋翼墨色般的眼睛里透露出点点深意,眼底的煞气开始凝聚了起来。
溪涧清舞急忙解释道:“只是给铺子里的亲人报一下平安,不是王爷所想的那般。”
“本王想的哪般?”他的眼神如同紧盯猎物的雄鹰,太过直白的眼神,一瞬间令溪涧清舞有些喘不过气来。
还没等她作答,珠珠先开口了。
“这似乎是件好事,秋翼。”珠珠的声音仍旧是不急不徐的:“这位姑娘有所牵挂不是吗?姑娘可以选择加入我们的阵营,此前的事情便一笔勾销。
“若姑娘不愿,我们亦是不强求的,只是姑娘牵挂之人的性命,怕是得不到保证了。
“姑娘觉得呢?”
溪涧清舞眯起眼睛,仿佛无意一般,神色间却是深以为然。
威胁。
珠珠在威胁她。
她自然是不愿加入这意图谋反的阵营中去的。但皇城之中,尔虞我诈,如若不去,她怕是无法保证古叔的安全。
但即便如此,答应了珠珠的要求,古叔的安全也同样无法得到保证,谁能确保他们在关键时刻不会反将她一军呢。
无论是哪个选择,都不是溪涧清舞愿意接受的。
但她必须选择答应珠珠的要求,不是吗?起码现在看来,若她加入,古叔暂时不会受到性命威胁。
真是可悲。
自己的命运竟无法掌握在自己手中。
在皇戚权贵面前,她便只能如同一梭草芥般,忍气吞声,任人随意摆布。
……
“姑娘似乎已经有了答案了,秋翼。”珠珠的声音柔和而悠长,但在溪涧清舞的耳中却如同地狱使者的呼唤般,令人无助。
她确实只能选择加入他们的阵营。
“嗯。”皇甫秋翼没有过多言语,侧过头来,手臂随意挥动了几下。
原本人数众多的暗卫瞬间离去了。
“银玄,送清舞姑娘出府!”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面无表情。
她亦不动声色地回望他,双眸微抬,淡抿唇瓣,嘴角后勾起一抹冷笑,恍若罂粟绽放,随即转身,跟着银玄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