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石身形一僵,终于吞吞吐吐道:“鄙人母亲……身患恶疾。”
“何种恶疾?”
“鄙人……也说不清楚。曾有日母亲在外做工回来,便一病不起,身子时常发热;请了很多大夫看病,没有一个人知道究竟得了什么病,也没法将母亲从昏迷中唤醒……”
“只是发热吗?”
“是否伴有呕吐呕血的症状?”
“……”
问了几个问题,溪涧清舞便有了大致的把握,她扬起下巴,信誓旦旦道:“我能医好你的母亲。”
阿石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惊讶之情,溪涧清舞便知晓,他信了。
“但我也有要求。”她的眼球转动迅速,显得万分灵动。眼波流转间,闪动着敏锐的光芒。
阿石站在门外,洗耳恭听着。
“我要你放我出地牢。”
“这……”阿石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万分:一边是能够被治愈的母亲,一边是自己的仕途不保,着实极难抉择;但,慎重思索过后,他还是选择了亲情,遂点了点头;又语重心长道:“鄙人可以将姑娘送出地牢,但姑娘若是以自由身在军营出现,被将军看见,又抓回来怎么办?”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阿石且放心,救人的事情,我说到做到!”
……
是夜。
阿石信守承诺地为溪涧清舞开了门。
地牢外面,一条泥土道路被厚厚的冰封存,在月光的照射下泛着凌冽的银光。溪涧清舞沿路小跑,提起轻功又前行百米,终于回到自己的营帐内。
换上夜行服,头戴影湘宫宫主的魅狐面具,她穿梭在寂静的夜色里。
因为不甘心被人诬陷,她试图找寻“合欢散”的真相。
珠珠的营帐外,歪歪扭扭地挺立着几棵随风婆娑的小树,内室竟明着灯火,映出室内两人悄声议论的身影。
溪涧清舞俯身细听。
“皇甫秋翼如此警觉,我无法在他的眼皮子地下做这番事情。”
珠珠的声音依旧娇艳妩媚。
“大人不是要你将他们引到当地,仅仅是找时机调换地理图。”
地理图?指的是皇甫秋翼昨日研究的那份吗?
溪涧清舞复细细听去。
“我知晓的。只是五王爷总是随身携带那份地理图,这极难得手。”
“那你就凑近他,再找时机调换,”不熟悉的声音里饱含“这还需要我教你吗”的不耐:“你不是同他肌肤相亲了?”
“对……”珠珠声音轻轻飘飘,没有底气。
“那不就好办了?”那人反问道。
珠珠便没再说话。溪涧清舞从帐子上的投影看去,她微微点了头。
于是溪涧清舞便迷惑了。
为何要调换皇甫秋翼苦心钻研的北地地理图?
还有,他们谈话间提及的“大人”究竟是谁呢?
并不是珠珠做的事情,她却在另一人那边应下了,这说明那人与珠珠大抵不是能够共享秘密的关系。
不是亲友,便是同事。
思索着,营帐里谈论声又徐徐传来。
“大人说了,一定要完成任务,雪峰裂谷那块地形,极其适合投放巨石。”
!!!
溪涧清舞心口一凛,惊出一身冷汗。
雪峰裂谷耸立在呼啸的风雪之中,两侧峭壁绵延,中间地势低迷,延伸几百米长。若是从山峰顶上推落巨石,那列阵经过裂谷的士兵怕是凶多吉少。
珠珠为何要这么做,她不是皇甫秋翼的人吗?
除非……实际上,她有别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