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木门,再迈进院子就变成了黄土地,还是连三间的房子从青砖变成了黄土坯。院子不小紧紧凑凑停二十辆奥拓肯定没问题,常年人没居住空的很,西南角还是旱厕,早有招待住人的打算院子里拉了电线,几十瓦的白炽灯是黑洞里唯一的光。
表妹很小心的一步一步挪,表弟则不一样,快速走到土坯房的门口,又是一道木门,轻轻推开,挨屋的点亮照明。
“姐姐。”进门前表妹拉拉我,要脱掉孝衣。
“不需要的,我爷爷和三爷爷家是本家没关系,只是嘱咐我们去村里人家不可以戴着‘孝’进门。来吧。”
一进门是口古老的大灶不算破败的铁锅满身岁月的痕迹。因为是老房子也只烧了一边的炕,弟弟问怎么睡。对头睡呗,就咱们这几个人,头打头、脚对脚,被褥都是干净的,不知是食困还是累的,我们几个也不多言脱鞋上炕,你挤挤我,我推推你,仿佛小时候凑在一起。
“姐姐,我膝盖疼。”表妹年纪不大,蜷在我身边。
“闭眼睡吧,掖好被子过了明天就好了。”
“珍珍姐,我不光膝盖疼,腰都直不起来了。”表弟忽然支起身来,好像谁点他穴了似得。“逮谁跪谁,我都不认识的人也得跪。”
“就是的,上个厕所看见别人还得跪下打招呼。”
“快闭嘴吧你们,累死了。咱们小孩哪有腰?”我不耐烦的踹了表弟一脚。
“让你踹我!”他又踹回来!好好的困倦被大混战搅了,你踹我一脚,我搡你一把,真的回到了小时候,只是现在没人回会较真儿。
渐渐地都累了,月儿好似知心的灯,一个劲儿的发亮,那光轻柔地拍打在被子上。“月儿明,风儿静,树叶照窗明~蛐蛐儿叫声声,好似那琴弦声。”
就算我浅眠也架不住体力付出的乏累,早晨是被妹妹推醒的。“姐、姐,快起来,看鸟窝。”
这阳光是真刺眼,村里的早晨还是清冷,我把胳膊从被子里拿出来,体感的温度令汗毛受到了刺激。
“真冷啊,姐你多穿点啊。出来看好玩意儿。”
“好。”我无力的回答,那句“年轻真好”一个字一个字打在我脸上。
妹妹拉着我看着门框上的燕子窝,听声音里面还有小燕子在。弟弟递给我挤好牙膏的一次性牙刷和一次性水杯,我问,“吐哪?”
“地上。”
我看墙根那一片水渍,“你们就吐这啦?真行。”我也走到那边,含了一大口,还没反应就一口全喷出来,“哪儿弄的水?”
他们笑我,“辘轳里的,让你感受原生态!”
“真服了,咱自己没带水吗?”
“让你感受感受,你这个大城市来的娇气小姑。”
“呸!”我喷出嘴里残余的水渍,这地下水真是又涩又苦。
“人都能这么用就你事多。”
“你还会用辘轳呐?”我刷好牙也来观摩电视里才能见的物件。
“这有什么的,电视里不都演过吗。”
“来,再给姐示范示范。”
弟弟正想大展身手,又怕浪费,真是恰逢其时。他往辘轳压力口里到了些干净水便开始压辘轳把,一下、两下,噗的、哗啦啦,清水喷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