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这棺材是十几年前就留好的材,打成棺材用了几年,又留存了许久。
现如今众人围着已经入殓的棺木,唱足足三四天的戏班子已经停了吹吹打打,我对于这种民俗真的不敢苟同,院子里嗷嗷哭丧,路口的堂会在唱“留下你的爱”。我们外来的本家还是要随礼金,本地的亲友、好邻只要带着一刀纸钱就够了,这种朴素到只有人情的生活真的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院子里进行着某种仪式,仪式过后,司仪还问本家,老太太手里的这个要不要留啊,能发家;那个要不要留啊,能镇宅。
等众人抬起棺材的那一瞬间,我忽然有了出离感,心“砰”的猛烈的跳了一下,一个人躺在棺木里,棺木又被安葬在墓穴里。她的一生,就这么结束了。
回程。安静,各怀心思。谁承想在几年之后,因为修路需要迁坟又是一场大戏。
“妈,你们又去旅游了?又不在家。”
“嗐,我跟你爸俩人在老家了。”
“有事?不需要我回去吗?”
“不用,国家修公路正好这回修到你们家祖坟,得迁坟,有你大爷和你爸就行,别人家也都回来了。”
“啊?那得给赔偿!你跟我爸可得小心点儿!”
“哎呀,行了、行了,人家村里都安排好了,家里还有你姑奶奶在呢,轮不到你操心!跟你爸一样能耐梗。”
“我亲爹又怎么了,嘿嘿。”
“哼,我们女的都不能下坟地,他们男的去,听说你爸那傻实在劲儿又来了,你大爷都没那么起劲儿的干活,你爸可好,他头一个下墓穴捡骨,捡完你爷爷、奶奶的又去捡你老爷爷、老奶奶的,归齐你老奶奶陪葬的镯子还是嘛首饰的让别的房的拿走了。得,长房又成苦力了。”
“哼,我大爷不顶呛呗。”
“行了,过几天我们就回去了。”
然而现实,我看着靠在我肩膀冲盹儿的妈妈不知道该怎么说张哥住进来的事。
“妈?”
“嗯?到了?”我妈突然精神起来。
“马上进服务区了。”
“哦,你盯着点儿小杨,一会儿把这个给他。”我妈递过来一个红包。
“不用吧。”
“用,都是规矩,而且是单位的人得打点好了。”
“我不去。”
“杵窝子玩意儿。你别管了。”
于是,我家经典“打咕”场面就是开始了。我姑和我妈莫名统一战线,有拽住小杨的,有语言攻击的,我妈负责找准时机把红包塞进小杨裤子口袋里。
小杨一大小伙子被几个老太太在服务区的停车空间围攻成了这个服务区本不该有的特色节目。默默祝福小杨,“拿着不就完了么。”
“人家怎么能拿呢,单位派的事。”
“嗐,白事给司机红包也是正常,孩子小估计真是不好意思的。”
“不是,咱怎么还点评上了呢,大爷。”
“嘿嘿,到了市里让他小杨找地方放好车,咱带人孩子好好吃一顿,这几天确实辛苦人家里。”
“他吃的下去吗?我看他快吓死了,这家这帮老娘们儿这战斗力,一般人招架不住。珍珍,哥看好你,你再过几年也这样。”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