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们这个小家逐渐被柴米油盐的烟火气填满,生活也回归了正常的节奏。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脸上,唤醒沉睡中的一家人。
牧海生会早早起身,准备出海的用具,他的身影在晨曦中显得格外坚毅。
苏婉晴则在厨房里忙碌着,为我们烹制美味的早餐,那袅袅升起的炊烟,仿佛是家庭幸福的信号。
而我,在这温馨的日常里,对前世的记忆正一点点地如细沙般从指尖溜走。
起初,我还能清晰地记得前世那些痛苦的画面,父亲的酗酒打骂,家庭的衰败破碎,但随着在这个新家的时光流转,那些记忆渐渐变得模糊。
如今,我更多地被牧海生爽朗的笑声、苏婉晴温柔的拥抱所环绕。
我学会了对着他们露出纯真的笑容,感受着他们给予的爱与关怀,不再被前世的阴影所束缚。
很快就到了满月的日子,家中张灯结彩,欢声笑语回荡在每个角落。
庭院里摆了好几桌酒席,来的究竟是亲朋还是乡邻我已有些分不清,只看到一张张洋溢着喜悦的脸庞穿梭其中。
牧海生身着整洁的衣裳,热情地招呼着每一位客人,他的笑容爽朗而真诚,眼神清澈明亮,没有丝毫往日酗酒的浑浊与暴躁。
酒过三巡,他的话语虽多了几分豪迈,但依然保持着清醒与克制,有条不紊地与大家谈笑风生。
见此情景,我高悬的心终于彻底踏实下来。
就在这一天,在这充满喜庆与温馨的氛围里,我那仅存的前世记忆如同风中残烛,悄然熄灭,最后一丝痕迹也消失殆尽。
我彻底地告别了过去的阴霾,全身心地融入了这个充满爱的新家,开启了只属于牧云的全新人生旅程,满心欢喜地期待着未来岁月里与家人相伴的每一个瞬间,那些未知的美好如同璀璨星辰,在我心中熠熠生辉。
时间来到了十八年后!
曾经襁褓中的牧云已成长为身姿挺拔的青年。
牧海生的脸上添了更多岁月的刻痕,可他出海归来时,眼中的坚毅与对家庭的眷恋从未改变。
苏婉晴的乌发中也悄然冒出几缕银丝,她依旧温柔地操持着家中的大小事务,把爱融入每一顿饭菜、每一次叮嘱。
牧云站在海边,听着海浪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礁石,发出富有节奏的声响,他的目光深远而坚定,直直地投向那无边无际的海面。
暑假过后,他便要升入高中了,心中一直盘算着趁着假期跟随牧海生出海打鱼,一来想亲身领略大海的波澜壮阔,二来更是渴望能为家庭出一份力。
然而,牧海生深知那看似平静的海面下隐藏着多少未知的危险,也亲身体验过出海劳作的极度艰辛,无论如何也不肯应允。
岁月在不经意间悄然流逝,父母已不再年轻。
多年来,为了维持这个家,他们日夜操劳,繁重的体力活在他们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各种病痛也接踵而至。
牧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每一次看到父母因身体不适而微微皱眉,或是在劳作后疲惫不堪的模样,他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
牧云缓缓抬起头,望向天边,此时太阳已经开始缓缓西沉,天边被染成了一片橙红色,绚丽而又迷人。
然而,肚子却在这时不合时宜地一阵叫唤,将他从对家庭状况的沉思中拉回现实。
他微微苦笑,俯身拿起放在脚边的一只鱼笼,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海风轻轻吹过,带着大海独有的咸湿气息,吹拂着他的脸庞,也吹拂着他的思绪。
沿着熟悉的小路前行,路边的草丛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低语着生活的琐碎与温馨。
牧云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与前世一样,他是个付出型的孩子。
苏婉晴在灶台边熟练地舞动着锅铲,不多时,一盘香气四溢的辣炒螃蟹和一盘清爽的炒青菜便端上了桌。
“牧云,吃饭吧!”她轻声呼唤着。
牧云闻声,赶忙盛了两碗热气腾腾的米饭,坐定后,他忍不住问道:“妈,我爸这次要几天回来啊?”
苏婉晴微微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惆怅,轻轻叹了口气说道:“现在近海被人承包了,不让别人打鱼了,你爸他们可能得去更远的地方,估计要十天。”
平常牧海生只需五天左右便能归来,此次行程加倍,牧云心里顿时像被一块石头压着,对父亲的心疼油然而生。
“牧云!牧云!苏阿姨!”牧云刚夹起一块螃蟹欲放到苏婉晴碗里,门外便传来一阵急促又熟悉的喊声。
牧云一听,便知晓是自己的死党萧风。只是今日这喊声透着几分不同寻常,仿佛被狗撵了一般急切。
苏婉晴也被这喊声吸引,扭头好奇地朝窗外看去,口中喃喃道:“萧风这孩子是怎么了?火急火燎的!”
牧云放下碗筷,起身快步走向门口。还未等他开门,萧风已“砰”的一声撞了进来,满脸通红,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眼神中带着几分惊恐与慌乱,平日里那副嘻嘻哈哈的模样全然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