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光看着徐清出来了,急切的问到:“大侍奉,我有要事请奏,还请禀告陛下。”
徐清开口说到:“即便这样你也不可如此行事啊。”
澹台光为难的说到:“这不是陛下近来颇为关心星象一事吗?我怎敢推迟禀告。”
徐清懂这其中利害,也就再未多讲,直接说到:“走吧,随我去前殿等候。”澹台光紧跟着徐清步伐,两个一同向着长春宫前殿走去,同时仍小声问询宇文泰的状态。
宇文泰刚刚带着一众内侍和侍女离开,装睡的赵恩悦重新起身,叫来了自己的贴身宫人,吩咐下去,让宫人去前殿伺候,不可出错,临走时,耳语交代几句后就又躺下了。
徐清和澹台光在前殿静候,徐清还好,澹台光却站立不安,只能拍着手,来回的在殿上踱步。
听到殿外一声声的脚步声临近,澹台光才停了下来,静站在一旁,静候着宇文泰入殿落座。
宇文泰刚刚坐在榻上,尚未等发话,澹台光急忙跪下,开口说到:“臣澹台光有要是请奏。”
宇文泰未发一言,只是点点头,算是默许了澹台光讲话。
澹台光接着开口说到:“陛下让臣等观测星象,注意其变化,臣等观测二十四年,今天星象又有了新变化。”
宇文泰眉眼见闪过一丝的不平静,宇文泰是经历过星象变化带给世间征象的人,明白星象变化是多重大的问题,贵为天子,就更敏感了。
宇文泰这么多年一直就顾忌星象之事,不过多年牵挂,心中似是也有了些许准备,宇文泰开口说到:“爱卿,讲吧。”
澹台光说到:“陛下,紫微星垣处主星紫微星,十四星曜一夜之间,星亮似朱珠,辉如夜烛火,从辰时至此,陛下可随臣出殿一探究竟。”
宇文泰三人走出长春宫前殿,站于殿前台阶上,澹台光手指紫微星垣,十四星曜方向,开口说到:“陛下,那就是变化的十三星曜。”说话间,澹台光一一的将十三星曜指于宇文泰看。
宇文泰若有所思,这些年受了相大师影响,宇文泰也慕于观星占卜之学,习得了些许观星之术,对星曜也了解一点皮毛,但是此刻毫无头绪,一点其中的征象都参不到,就很自然的开口问到:“依爱卿之见,此次星象变化,会有何征象降临?”
澹台光开口说到:“这正是臣担心的事,紫微星垣,十四斗数,紫微正主,十三星曜辅弼,各星曜相聚相会,相离相散是常态,这数年间未变,可是今夜天生异象,十三星曜同时产生朱色荧光,天象发生后,臣以命人翻遍前朝历书,无记载,臣不知这其中真谛,亦不敢妄加猜测。”
宇文泰听澹台光所言,面带铁色,神情严峻,深思着这前前后后多年之间发生的事。
徐清看着宇文泰,又看向澹台光,用眼神提澹台光,想让澹台光讲点舒心的话来宽慰宇文泰。
澹台光能够做祁国大典星,自然也不是愚笨的读书人,立刻就明白了徐清的意思,开口说到:“陛下,臣以为,主上大可不必为此担忧,以臣之所学来看,十三星曜辅弼之用,今十三辅星亮,是吉兆之象。”
宇文泰听到澹台光所言,眉宇间的神情平复了好多,不过却还是一言未发。
徐清此时开口说到:“陛下,大典星都这样讲了,您大可以放心了。”
宇文泰摇头摆手说到:“不,星象之事,事关国家气运,不可随意猜测,还是要完全参透这其中深意才可真正放心。”
澹台光听到宇文泰这么讲,以为宇文泰生气,要降罪于自己了,绥急忙跪了下来请罪,开口说到:“陛下,臣有罪,臣居大典星多年,才疏学浅,术无精进,不知星象变化的个中深意,为君解惑,还请圣上降罪。”
宇文泰看着慌张的澹台光,星象之事,又怎是常人可解,无奈的开口说到:“起来吧,朕不治你的罪。”
澹台光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小心的的退到一边。
无相寺观垣台上,了难,了苦,了难三大法师,并排静坐。
了难大师开口说到:“师兄,今夜星象变化,宫中星阁必定察觉,想必,此时圣上以知此事,必定垂问我无相寺,师兄可想好怎样回复圣上。”
了相大师开口说到:“师弟,遇山便是山,见水便是水,师弟,何问之有?只讲自己看见的,不语自己妄想的,何难之有?”
了难大师听到了相大师这么讲,心中的顾虑消除,满意的点点头后,继续观看星象。
澹台光刚站在一边,宇文泰心中以有判断,直接站起身来,一边向殿外走去,一边开口说到:“徐清,连夜移驾无相寺观垣台,朕要见了相大师。”
说着就急急忙忙的向着前朝走去,准备出宫,连夜拜谒了相大师。
此刻,南梁之地,天擎宗天文台,道平宗师及门下亲传弟子七人,也以天擎宗观星之术识得十三星曜变化,几位弟子吃惊之余,纷纷揣测其中真意。
道平宗师缓步站立天文台正中,门下弟子三人,肃目看向师尊道平宗师,只见道平宗师,右手中拂尘一挥,搭于左手臂弯,开口说到:“天道。”
弟子三人面面相觑,都不懂师尊道平宗师之意。
南梁天擎宗以道家济世之学传世千年,发源于建康城,经历四朝更迭,历代掌教天师不懈努力,发展壮大,方有今日规模,至南梁朝廷建立,被皇家和大族尊奉,而成南梁国教。
这天擎宗道场就建在建康梅山之上,由天擎宗首位宗师道心法师画图建造,道观极尽堪舆学精髓,用尽梅山之风水优势,依梅山山水树木落成,建筑物层层叠叠依梅山东坡而上,道观整体白墙黑瓦,朱门青砖,鳞次栉比,规模浩大,可以称之为南国第一观无疑了。
此刻,通往天擎宗道观东苑天文台的步阶上,一位年轻人和一位老者,带着人数不多的随从,划破静谧的夜,连夜上山而来,向着道观东苑天文台走去。
而这天擎宗天文台,承南梁先帝刘盛之旨意,发布南梁历法,观主道平宗师代行南梁大典星之职责,而这天擎宗地位之隆盛,和天擎宗现任的这位掌教天师道平宗师何嵚,何千岩有着难以分割的关系。
道平宗师之地位,南梁无人可出其右,天擎宗一人得道,万人收益,也就成就了今天的盛大局面。
要说这道平宗师之地位,便有一段前事追溯。
大旻王朝被北方连年发生的天灾引发大规模流民暴乱烦扰时,南国此时无灾无害,各行各业收成有余,一派祥和之象,作为这富硕之地的南国,人人丰衣足食,大规模流民暴动一直并未在南国爆发。
不过,事有两面,成也富硕,败也富硕,流民发生暴乱,不过就是为了解决温饱,由于南国富硕,故而这流民暴乱的祸水也就被一部分人南引。
部分流民调转暴乱方向,纷纷来南方富硕之地,以企望解决温饱问题,随之南国也陷入流民暴乱的危象,此时的南国也乱成一团。
流民暴乱的祸根终是影响了大旻王朝的国本,此时大旻王朝国祚破败,社稷崩坏,以难以控制时局,故而,南方各世家大族纷纷利用家族实力,伺机控制了南国的一州或几城之地保存自身,免受流民冲击。
此时的北国,宇文家以武立家,祖上军功卓绝,深受大旻朝宣帝赵瑾依赖的当今北祁景帝宇文泰以破灭暴乱为由,官拜大将军,手握大旻王朝兵权的宇文泰,部将谋划,以兵变逼杀旻宣帝赵瑾后,登基为帝,改国号为祁,尊成祁景帝,祁国建立之时,宇文泰也开始了覆灭暴乱,统一天下的步伐。
北祁朝建立,刺激了南国占据州城之地的各世家,故而有实力的世家纷纷学习宇文泰自立为帝,一时间南国伪朝遍地,各伪朝攻伐频繁。
道平宗师看着被流民暴乱和伪朝间的战乱,不忍南国天下百姓受着战乱灾祸,故而弃修行而入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