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进淡淡地,“谁开玩笑了,你都知道这边的官吏会盘剥犯人,那他们穿的难道就会很差吗?”
王破颤声,“殿下,你把他们……”
“江充韩说都死了,也不差他们几个。”
王破靠近旗帜,小心翼翼地闻了一下,登时跳开,“我还以为用的是大红色的丝绸,心说这老贵了,原来……”
“是啊,你得空可以去问问他们被这些人砍了多少刀,流了多少血。要我说就是他们活该。不过这样也好,给我们的旗帜染色了,效果嘛,看上去还不错。”
说罢,也不顾在后面震惊的王破,上前深施一礼,“诸位,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虽然我知道今天这么晚了,诸位一定很是疲惫,但是我还是想知道,诸位有没有自告奋勇手艺好的,马上大家就要出发了,我想临行前,这狱中的伙房也开一次火,大家吃顿好的。”
众妇人都笑了出来,连声道“不妨事,不妨事的”,为首的那个脸黑黑的大娘更是笑道,“殿下救了我全家性命,现在只是要我们煮一顿饭给大伙吃,有什么劳累的?况且这吃饭的,不还是我们的子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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袅袅的炊烟冒了出来,许久不曾有人光临的伙房,终于有了难得的烟火气。
一干人正在大快朵颐,吃的不亦乐乎。刘进原来以为不外乎是麦饭或者粟饭,但是张贺可能是属狗的,他居然找到了肉脯和盐菜的存放地!
于是这顿粥里便有了油汪汪的荤腥,每个人还能分的一两块肉块,很多人都舍不得一口吞下去,先是用舌尖缓缓地舔一下,然后是再舔一下,舔一下……
仿佛那不是肉块,而是蜜糖。
王破吃的愁眉苦脸,“殿下,这个饭食,也太过简陋了吧。”
刘进正在大口大口地往自己嘴里扒拉米饭,毕竟真的一天没有进食碳水,他到现在也饥饿得紧——尽管这饮食的确相较于太子宫那是粗粝的无从下嘴,跟后世更是压根不在一个起跑线上,但是对于现在的刘进来说,只要是有油脂的,就是香啊!
听到王破的抱怨,刘进瞥了他一眼,“怎么,在宫中吃了一段日子的美食珍馐,就不能吃寻常百姓的饭食了,你看人家张贺,不是吃的挺带劲?”
张贺立马严正声明:“虽然我父亲曾经是二千石,但是他向来为官清廉,我们家穷的揭不开锅的情况都时有发生。这顿饭,放在我小时候,那也是难得的美味佳肴了,怎么可能难以下咽呢?”
王破目瞪口呆地看着张贺的丝滑转身,灵机一动,“殿下,某不是说这饮食某难以下咽,毕竟早年某也是为了打猎风餐露宿的,挨饿是常有的事,这顿饭对我来说,堪称丰盛了。”
“我是担忧殿下您,太子宫的饮食一向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您这一天又在外面奔波,水米未进的,我怕这粗粝的饭划伤您的喉咙!”
刘进恨不得给他一下子,“少贫嘴了,我觉得这饭烧的挺可口,这大娘烧大锅饭的水平还真不错,你看大伙吃的多香!”
“赶紧趁这个机会多吃一点吧,待会还要去丞相府,真的打起来了,多吃一口也能多一份体力。”
说着刘进抬头望了望天,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便宜老爹那边,门客进攻丞相府打得怎么样了,但愿不要用上我的这只乌合之众。”
“也不知道假设正好赶上了,这些吃饭的人中又有多少能完整囫囵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