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一放假就喜欢住外婆家,那会儿村里的老房子还没拆迁,院子里养着两条狗,几只鸡,做饭用柴火,地里自己种菜,打电话还用有电话线的座机,屋后的山上还有桃树、杏树和小苹果树,这些懂事的树儿们每年结出的果实,都像这个朴实的庄户人家一样,脸蛋微微泛红,甚至有些青涩,个头不大,但味道却很实在,有一种让人许久都不会忘记的香甜味道,一点都不苦,也不会酸涩。淳朴的人家种的果树也是淳朴的。院墙外有一棵青苹果树,再往下走,沿着泉水的方向,还有三棵桑葚树,每年都会结出甜甜的、紫红紫红的果实,那是我小时候的最爱,吃完嘴巴就像中毒一样,可以跟大人炫耀半天。就这样平平淡淡、简简单单的小日子,每天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和外公外婆一起住着很舒服。
每到冬天,清晨被大公鸡叫醒后,我总会窝在被子里再暖和暖和,外婆此时早已起床,做好了早饭,或是疙瘩汤,或是油茶鸡蛋豆腐汤,或是方便面,不管是什么,总是一些香喷喷、热乎乎的饭,她知道我怕冷不愿离开被窝,会两手捧着、对着我的秋衣里面呵几口热气,让我穿上吃饭,这样呵气以后衣服真的就暖和起来了,后来我一个人在外求学的时候也学着这样做过,但还是没有外婆呵得暖和。那会儿有时我还会耍赖不愿起床,外婆就允许我裹着被子端着碗盘腿坐在炕上吃早饭,吃完了就暖起来了,不一会儿就乖乖穿好衣服下炕了。
外婆家后来拆迁了,搬到了小区里,没有了鸡鸣犬吠,没有了伸手摸得到的晨露,没有了勤勤恳恳的啄木鸟,新的果树也在新的土地安了家,我后来也吃到过外公种的家桃,还是庄户人家淳朴的味道,只是没见过那勤劳的桃树,是如何安静馥郁地开出花朵,又是怎样一点一点结出这些红扑扑的果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