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宣!”
那引路人立即应诺。
“你带他们前去,好生安顿。”
卢宣立即挺了挺身子,对着众人一招手,神色肃穆的在前引路。
众学子对着卢植行礼,跟着离去。
一行人逶迤而行,吸引县城内众人目光,许多窃窃私语声传入刘备耳中。
“这些就是卢府君的门生吗?”
“真好啊!若我家孩子也能去……”
“别想了,你个泥腿子做什么美梦?”
“几年后,这些人就是官老爷了,以后见面要注意!”
话语繁杂,可多是羡慕之语。
出了涿县城,走了二里来路,他们来到了一处小城池旁。
这里靠近溪流,水草丰美。卢宣对着角楼上哨岗示意,不多时坞堡大门敞开,众学子络绎而入。
刘备凝神打量,发觉这坞堡占地有一个足球场大小,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各种作坊皆备,算是个自给自足的小王国。
他们被带到靠近西城边的一排屋舍旁。
“这里就是你等今后的居所,每日会有教师前来授课。”卢宣正色道,随后说了些注意事项。
接着开始给众人安排房间,无人敢有异议,都老实的听从安排。
基本是四人一个房间,很快就分配完毕。卢宣又交代几句,也就离去了。
随着外人离去,这群少年立即如释重负,叽叽喳喳的说起了话。
刘备和刘德然自然在一起。
“阿备,卢师真有威势。”刘德然心有余悸的说,“我当时大气都不敢出!”
“这就是坞堡吗?真大啊!”
他们边说边来到指定的屋舍门口,看到有两人已在等候。
“在下公孙瓒!”其中一人主动开口招呼。
这人声音洪亮,相貌俊美。身材高大健壮,比刘备足足高出一个头。
刘德然只看了这人一眼,就生出满心的自卑感。无法理解为何都是人,差距却如此之大!
只觉得自己样样不如此人,毫无用处,毫无意义。
他在刘备拉拽下,来到俩人跟前。
“在下刘备,这是族弟刘德然。见过公孙兄,见过仁兄。”刘备见刘德然心不在焉,只好帮他代为介绍。
公孙瓒旁边那人衣着华丽,但同样心神恍惚,对他们到来并不在意。
刘备其实也心中震撼,这就是公孙瓒吗?竟然如此高大英俊!常人与其相比,真是普通人与明星的差别。
“哈哈哈!”公孙瓒大声欢笑,“这是高诱兄弟,今后咱们就是同门室友了!”
他看了三人一眼,“瓒今年十七,应是虚长你们几岁吧?”
“备今年十五。”其余俩人也忙报上年纪,确实都没公孙瓒大。
“我是辽西人,不喜欢说那些客套话。咱既然虚长几岁,就是你们的兄长了!今后愿照应你们,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三人面面相觑,有些猝不及防。
“怎么?”公孙瓒不耐烦道,“我又不要你们钱,不要你们物,今后跟着我就是了!”
刘备内心哭笑不得,但在公孙瓒逼视下,只好上前道:“愿尊足下为兄。”
同时刘备也在心中疑惑,他印象里公孙瓒出身也不高,可看其穿着气质,却又豪气万丈,比那些大族子弟更富贵逼人。
高诱见刘备俩人表态,他不敢再迟疑,也连忙上前拜见道:“诱愿尊足下为兄。”
公孙瓒见此,开怀大笑,上前攀住三人肩背,亲热道:“先把行礼放了,咱们去城里酒舍一聚!我做东!”
随后不等三人拒绝,就连推带拉催促三人。
转眼间,三人重新回到涿县城,被公孙瓒拉到最大的酒舍。当地伙计一看公孙瓒前来,忙不迭的上前招呼。
那样子又亲热又殷勤。
公孙瓒一挥手,“今日宴请同窗好友,把你们店里的好酒好菜都上上。”
伙计高声应诺,快步离去。
不多时,酒菜被一道道端上,刘备瞪大眼看着,这些美味都是他日日夜夜,朝思暮想的。
当他咬下口鸡肉,汁液在味蕾中绽放,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他想哭。
刘德然也被美食吸引,跟着刘备一起埋头苦干。
公孙瓒笑吟吟看着俩人,品味着杯中美酒。
这一桌菜被刘备二人吃了大半,他们才意犹未尽的停下来,不好意思笑道:“让公孙兄见笑了,这些吃食味道真好!”
“哈哈哈!”公孙瓒仰头大笑,“几年前为兄也是这般,今日再见二位兄弟这般模样,感觉很是亲切!”
听闻此话,三人大为好奇,连忙出言追问。
公孙瓒脸上挂着笑意,把玩着手中酒杯,并没出言。
直到后来双方熟识,在一次醉酒时机中,公孙瓒才坦言,他能有如今生活,是因受到太守侯府君赏识,并召他为女婿。
他原本也只是公孙氏中普通子弟,母亲出身低微,日子很不好过。
三人见此也不敢再问,互相聊了些各自情况,这高诱同样是涿县人,出身世家大族。
这般一看,就属刘备出身最低。
若是没有公孙瓒,他们这个小小同窗,势必会貌合神离,门第出身会变成一道看不见却又牢固的鸿沟,划分高诱和刘备。
可公孙瓒并不在意这些微的门第差距,他挥金如土,性格豪放,把四人紧紧联系起来。高诱在其面前,只是个唯唯诺诺的孩子。
就这样,在卢氏求学的日子开始了。
卢植就像那耀眼的太阳,他活在每个人的心中,但却无法触摸,无法直视。
其人如神龙般,见首不见尾。很少能见到,即使遇见,其也形色匆匆,生人勿近。
这让刘备的那些小心思化作无用功,整个求学过程中,他们没有单独相处过,连互相对话都屈指可数。
其人就像后世的大学校长,只在开学典礼上发言,然后就隐没不见。这一面,就成为众多学生一辈子的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