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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等冷。
并不是天气发冷。
毕竟自从西大陆那位名叫【瓦特】的天命者建立【蒸汽神教】后，整个蓝星也是一日比一日炎热起来。
甚至九十月份。
在昆山县这等地界。
街上还有许多穿着短裙的少女。
而常开之所以这般发冷。
缘由是他知道一个道理————若是有人大大方方的将自己的隐私之事告诉你，那么很可能，他已经不在意你的存在了。
而这等道理。
放在这等人命如草芥一般的时代里。
还有一个直接到让人肝肠寸断的意思。
那就是黄子牧，他并不打算让常开活下来。
想到这里。
常开却也是笑了起来，他的笑容是那般鲜艳。
“黄公子，你是修行者？”
这句话虽然带着疑惑语气，但是在场的二人，没有一个人会听不出里面的斩钉截铁。
当然，黄子牧听到的，还有一丝艳羡。
是啊。
谁不想做修行者。
这世道在【天命者】的干预下，早就变得面目全非。
他们有些人改变了历史。
他们有些人改变了文明。
他们还有些人，留下了能够让普通人改变自己命运的力量。
而那种力量。
就叫修行。
只不过修行.....
常开眼角底部也是露出了一丝苦笑。
他在这世道已经活了十五年了。
其中五年。
在勉力挣扎只为求活。
再过后的十年光景，是拼命接触那等机会。
但是可惜。
他只是一个孤儿。
佛寺见了说他无佛缘。
道观看了说他无道心。
私塾瞧了说他无钱财。
就连那些满大街随处可见的武馆，没有流水一般的金银流入，怎么拿的到那些王八蛋们视若珍宝的打法与宝药！
别说成为一位修行者。
就连最普通的，能够让人超凡的典籍，他都没有见到一本！
正是如此。
他才会只是因为一点可能，跟在斯密尔菲戈身边，日复一日，做一个马戏团里的小丑。
甚至他还犹豫，若是及冠之前再拿不到这点希冀，他要不要背上骂名，跑到松江府的【蒸汽教堂】那，去寻个前途。
想到这里。
常开轻轻的将一只手，慢慢的挪动起来。
似乎想趁着黄子牧在那边唏嘘自家这些年的不容易时。
让那手铳来表达自己的同情。
毕竟若是常开没有记错的话。
林大郎说过。
这世道的修行者，常用一阶二阶来形容攀登台级。
普通上了一两个台阶的修行者。
真要是用脑袋去触碰铜丸，也吃不了兜着走！
也是如此。
哪怕就是县衙里的捕快，脑门上也总是要套个铁罩子，防止有人打那黑枪！
但是下一刻。
一层鸡皮疙瘩在猛然间立了起来。
豆大的汗珠，在刹那间将常开脸上的尘埃与地上的泥沙混合在了一起。
因为他看到。
黄子牧。
在冷冷地看着他。
只是一瞬。
他的手就僵直在半空之中。
那柄火铳，他是再也拿不到了。
而这等眼神。
就已经是黄子牧的回复。
他是一位修行者。
或许他在花溪黄家，算不得多么厉害。
但是至少在现在。
在常开眼中。
他如泰山.....无法翻覆。
常开长吁了一口气。
笑了起来。
正如同上辈子他坦然接受自己的命运一般。
这辈子。
他也不打算苟延残喘。
用自己的讨扰，来换取别人的快乐。
哪怕他之前的六年，一直在用自己的讨扰，换取世人的解囊。
想到这里，他正欲起身。
却又被黄子牧叫住。
“等一下.....”
常开疑惑的抬头。
“把这命器，给我拿来。”
几乎下意识的，常开脸上绽放了疑惑。
毕竟刚刚这男人不要自己触碰，现在又要自己来拿，实在是矛盾得发紧。
“我来拿？”
“是的。”
“你来拿。”
黄子牧轻轻点头，脸上却全是笑意。
他之所以之前不让常开触碰。
是因为他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