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轩辕黄帝屡战屡败，麾下战士却越来越多，蚩尤连战连捷，军力却日渐衰竭，鸟巨族长，可曾想过？”
秦穆耐心地扳着指头，面朝鸟巨，细数历次战斗的人数变化。
“这......”
鸟巨回顾起日渐稀疏的蚩尤营地，面色渐渐铁青，瞳孔恍惚失神，额头豆大的汗珠颗颗滚落。
秦穆沉声道：“能践行正义的统治者，支持他的人就多，违背仁义的统治者，帮助他的人就少，从者少到了极点，内外亲属也会背叛他，帮助者多到了极点，天下所有人都会来归顺。”
“秦头领说的很有道理，你虽然年轻，看得却很透彻，真是为我指点迷津的师者啊。”
鸟巨忽然站起身，神色惭愧，面朝秦穆，行了个东夷战士礼。
“我还想给诸位族长看一样东西。”
秦穆语气转缓，神秘一笑，忽然从背负的行囊里取出一根长条状的物什，揭开面上覆盖着的麻布。
众东夷族长凑至近前一看，那物什却是一柄铜刀，做工尚很粗糙，表面凹凸不平，形制却不是九黎氏兵器的款样。
“这是鸟夷部的族长信物，请你代为转递给轩辕黄帝。”
鸟巨瞳孔微缩，眼中掠过浓浓的惊愕，旋即转为果决之色，他取下夹在腰带内的短骨剑，庄重地呈给秦穆。
秦穆肃然颔首，手心向上伸出双掌，郑重接过。
“我们也一样。”
畎夷、于夷、白夷、赤夷、玄夷、风夷等族长，皆神情严肃，取出鹰羽、犀角、蛤蜊贝等信物，双手捧着递给秦穆。
......
“大兄，已经可以确认，黄帝军队全部活着走出来了，困龙谷的迷雾，没有锁住他们。”
鸮隼迈着沉重的脚步，急急匆匆地来到蚩尤座前，脸上挂着若影若现的慌张，引得满帐九黎氏众兄弟都看向他。
“他们驻扎在何处？”
斜倚在象骨御座上的蚩尤神情不变，深赭瞳孔专注地看着摊开在桌面的羊皮地图。
啮铁兽慵懒地趴在他脚边，肩头被秦穆捅出的血洞已经结痂，胖掌抱着丈长的粗竹，“咔嚓咔嚓”地啃食，依旧是无忧无虑的模样。
“西面，北面，南面，都有。”
鸮隼脑海中浮现出侦查时亲眼目睹，四面八方、漫山遍野朝着涿鹿荒原涌来的大军，艰难地吞了口唾沫。
“真见鬼了，困龙谷中明明将轩辕小儿杀得大败，他哪来那么多战士。”
蛘沵埋头嘟囔一句，怯怯地打起退堂鼓：“大兄，我们要迎击吗？”
“蛘沵九哥，你在犹豫什么，我们还能战败不成？”
须髡满不在乎地张大嘴，从俯身侍奉的美婢双峰间夹着的葡萄串上咬下一颗：“上次让轩辕小儿侥幸逃了，这次定砍下他的头。”
“决定大荒归属的大战，终于来了，我已等得太久。”
蚩尤低声笑了笑，手握炭块，缓缓地在羊皮地图的涿鹿荒原位置，划了一个圈。
他站起身，迈步走出大帐，往苗王帐篷而去。
帐前，夕阳最后一抹余晖，掠过他深赭色的眼眸，蚩尤忽然停下脚步，抬眸眺望了一眼东方天际的晚阳。
“旧日葬死在天神怀里，今夜过后，新的太阳即将照耀整个东荒。”
暗金色的霞光铺满蚩尤峥嵘起伏的脸庞，他喃喃低语一句，收回视线，掀开帐帘走了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