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斜轸定定看着安成,目光微嘲,笑出刚毅凌厉,不能说是没有恼意的:“你想我快些离开?”
安成捻花一笑,倒叫耶律斜轸痴看许久,这双绝艳倾城的眼睛,仿佛罗荒雪原山巅万年积雪所化,春来泻就的清泉两泓,那唇上春色,是无尽雪原上绽开的深红雪莲。
耶律斜轸惊讶,以为是画中天人,出手欲碰触,却没碰到。
安成察觉,避开几步,将手中花瓣扯下,一片片撒入水中,神色间颇为无奈伤感。
耶律斜轸不知少女心思,会错了意,也许对自己,她从来都是觉得刺手的。
安成眉间一沉:“萧泷儿怎地到了你身边?”
耶律斜轸:“不知道,拓宁说找到她时,发现她已失了心智,与孩童无异。”
安成看身后不远处的傲雪与萧泷儿,那女子现辽人装束,一双丽目涣散茫然,形如傀儡,想起当日兰屏在宫中搜到的,这女子藏于房间秘阁已被烧毁的蛊物,她应该是必死无疑的,对于此人毫无隐瞒、坦承相告,心中倒有几分诧异。
耶律斜轸仿佛在说,我说过不会骗你,便不会对你说谎。
安成避开其炽热目光,有许多的猜测并未说出,只笑:“萧泷儿当日害你身中劣毒,你就这么放过她?”
耶律斜轸倒不在意:“千月替我解了毒,咱们回矾楼去。”
丁阿离出寻安成,恰遇丁浪与萧千月怒怼动手,低头避过。
兰屏赶上,忽听背后冷哼:“丹芙?”
丹芙微微点头,眼却不离丁浪:“姐姐。”
萧千月看见丁阿离,大喜,拦住:“咦,原来你真在这里。”
阿离止步,退后:“你找我吗?”
萧千月怒目丁浪,继而嬉笑挠头:“是啊,你近日去了哪里,怎么不见人影,我找了你很久。”
阿离点头,问:“你找我何事?”
萧千月抓住阿离手臂:“你与我来,你们不许跟来。”
丁浪急怒,欲阻拦却不及萧千月快,丁阿离已被带下楼:“你要带阿离去哪里?”
萧千月十分生气:“我与她说会儿话。”
兰屏大声请求:“别伤害丁姑娘。”
萧千月恼怒已极,这些人为什么当自己会伤害她,阿离更是茫然不知这人要与自己说些什么。
丹芙目中盛恨,语带厌恶:“真是祸水。”
兰屏吃惊,幸丁浪等人未听见,拉着丹芙离开走廊,只留失意盛怒的丁浪一人。
萧千月将丁阿离带到后院,直接问丁阿离:“你没有回南越,与姓丁的住在一起?”
丁阿离不便说出榄山别业,却觉得此话不对:“没有啊,我一个人住。”
萧千月松了一口气,试探问:“你,可是喜欢那姓丁的?”
丁阿离吃了一惊,摆手否认:“没,没有啊。”
萧千月十分高兴,正欲再问,忽见楼上走下来一位锦衣公子:“丁姑娘,近来可好?”
丁阿离脸色微变:“是你。”来人手负背后,清风霁月、风姿翩翩,正是钱惟演,待走近了,关切道:“可是这人为难你?”
丁阿离:“也,没有,这与你何干?”
钱惟演浅笑:“咱们也算旧识,如有困难之处,钱某很乐意帮姑娘。”
丁阿离:“那谢谢你啦,不过不用。”
钱惟演碰了钉子,正思寻计,萧千月一把推开钱惟演:“你又是哪里冒出的,打断我们说话?”
钱惟演惊怒:“你这该死的辽人,敢推我!”
众随从一拥而上,极其混乱,忽听拍掌声:“此处好热闹,原来是钱公子在此。”
钱惟演回头:“皇……姨。”
宋缈云以扇扣面:“爷你个头啊。”
丁阿离吃惊:“宋……宋公子?”
钱惟演心道:“这丁姑娘真笨。”
萧千月解决了钱惟演的随从,欲护丁阿离,却被宋缈云护在身后:“你又是哪里来的娘娘腔?”
宋缈云一脚中腹,差点将萧千月踢跪:“你这辽狗,说什么!”
钱惟演已认出宋缈云身份,乃是女装扮作其孪生兄长宋元翰,自然不愿再多出是非,,向宋缈云行了一礼,便要离开,不忘出言讥讽阿离:“处处都能招惹是非,宋公子,回见。”
丁阿离心中倍感委屈,清目含泪:“你,你说什么?”
宋缈云见丁阿离泫然欲泣,拉其离开。
苍松窗前,月白银竹的衣袖在窗沿上来回敲击,眉宇沉凝,一笑温柔:“有趣,有趣。”
一位玉带堇炮公子微漏半边侧脸,将榻上丽人赶走:“出去。”瞄了那人一眼,起身,眼中惊喜:“有什么好看的,是个美人。”
那人道:“你父闭居府中,焦头烂额,你倒是兴致不改?”
堇袍公子哂笑:“我父恋权,卢宽只爱美色,何用改,你何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