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韫婉截住十分忙碌的丁浪问:“铮哥要离开汴京?”
丁浪不知安成还未告知柴韫婉,点头称是。
柴韫婉愣了片刻,上前一步:“要去哪里?”
丁浪拢了拢衣袖,望向西边:“我们在六谷部的生意出了点事情,云铮会去处理。”
柴韫婉愕住:“可是,不是去西京吗?”
丁浪怔住:“西京如今局势复杂,郡主。”
柴韫婉没有抬头,只问:“安成今日会过来?”
丁浪抬头已见安成:“是,快过来了。”
“婉儿。”安成见两人神色,不知何故。近了,才发现柴韫婉脸色十分难看。
柴韫婉已开口:“你安排铮哥离开大宋?”
“是。”
柴韫婉泪满盈眶:“不去西京,也不能去房州吗?”
安成低头,解释:“婉儿,此事不能冒险。”
柴韫婉几乎站立不住,情绪已崩,惨笑,声冷戚戚:“就一定要离开大宋,没有别的法子了,既是如此,你为什么又让他从翟越回来,是流亡的时间还不够吗,铮哥他现在只是一介布衣,又能对你们造成什么威胁?”
丁浪微微颔首:“郡主,卢家的隐卫并未放过云铮,他只是出去避一段时间。”
有一种叫自嘲的东西,渐渐的在心底升起,柴韫婉牵起嘴角,想要笑,却只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呵呵,这次又是要多久呢。”
安成深深的缓慢的呼吸,靠近:“婉儿……我知道你的感受,但是。”
愤怒,幽恨,失望,悲伤,一一滑过,最终只利下死灰一般的绝望和痛心,柴韫婉望着安成:“你能如此残忍,又何必同我讲什么感同身受。”
安成一时怔住,后退,无言可对。
柴韫婉没有回头:“以后,铮哥的事不牢你操心了。”
安成错愕,欲追:“婉儿?”
英气少女并未停下,径直离开。
丁浪见安成面无神情,有些迟疑:“公主,不若将此事缓缓。”
安成回头,与傲雪道:“咱们也回去罢。”
丁浪躬身:“西郊那件事,公主想知道吗?”
安成点头,丁浪附言几句,竟有些站立不住,丁浪低头,喟叹:“许是之前您惩处了那婢女,打草惊蛇,他对那事一向不安,才对您动了杀机。”
宫车辘辘,一路无话,回到宫里,筱蝶已备好晚膳,随意捡了两样吃了,便至书房。
檐下画眉活跃,它的鸣叫高亢激昂,婉转多变,极富韵味,非常动听。激越奔放,似珠落玉盘;慢叫时,如行云流水。
令人荡气回肠,安成不能寐,至檐下:“你是想离开呢,还是想留下呢?”
傲雪端着茶具进来,布置好后便陪侍一旁,知安成所思,低声道:“公主,郡主终会明白你的。”
安成继续投食:“之前因卢宽之事,她已未对我信任,是我没能顾及她的感受,郑王去世未久,全靠她一人苦撑。”
傲雪:“可是先前郡主,已惊动韩国公,总不能因一己之私念,让云公子冒险。”
浣月命宫婢将从榄山带回的画卷已收件好,因日子久了,又找了当初的设计图卷出来,只留傲雪一人陪侍。
兰屏回宫行礼,安成起身:“回来了?”
兰屏低身行礼道:“是,公主。”
安成点头:“阿离身边虽有金棉、阿斯、阿俏,本宫总还是不放心。”
傲雪:“丁浪亦有派隐卫保护,应无大碍,公主不必担心。”
兰屏道:“听阿斯、阿俏说,丁姑娘心系翟越与南越王,不得归,夜夜啼哭,不能寐。”
安成皱眉,心中颇愧疚,翟越如今局势不可知,阿离之心痛,自己虽明白,却深感无可奈何,但阿兄嘱托照顾阿离,哪怕终有一日,她不能回去,自己亦当护她一生周全。
兰屏回禀:“公主,奴婢还发现一事。”将今日去楚王府偶遇薇雅进出雍翠园的事说了,奴婢跟了去:“四皇子说让那女子不必嫁卢宽了。”
慕容康扣门请求接见时,田善之、独孤玄等皆在。
德昭因安成、元份在郊外遇袭一事,所抓获的卫兵涉及兴元府一事而焦头烂额。太宗因此事涉及诸子、侄与军械库事件龙颜大怒,将此事交与大理寺处理。德昭虽几次面见太宗,已知圣意欲自己置身事外,见慕容康归来:“啊,兴元尹可有书信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