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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父,赵伯父闲聊时说起过,禁军五校尉历来大都是国人担任,至少也是陛下亲信,小侄尚且年幼,恐怕难当此任。”
姜瑜也是没有想到这位叔父的胃口这么大。
前秦大抵上还是承袭了汉朝遗留下来的制度,魏晋之时虽有嬗变,但归根结底,没有发展出新的制度,真正崭新的制度,还要发端于北魏,待其终结五胡十六国,国势稳定之后,对之前百余年乱局进行扬弃,而后逐渐形成。
但前秦禁军制度也是有所创新,禁军由中军、五校尉还有骁游、中垒、强弩等特殊部队三部分组成,卫大将军统一辖制所有禁军,其下有领军将军、中军将军、护军将军、左右卫将军、武卫将军等职,共同构建京师内外防御。
前秦从建国至今,卫大将军一直由宗室重将担任,唯一例外的是李威,此人也是秦州氐人,苻坚父亲去世后,和寡居的苻坚他妈,后来的苟太后生出了感情,苻生在位期间,屡次想杀死苻坚,李威多次从中救助,苻坚以父事之,四舍五入也算是宗室了。
中军主要是宿卫宫禁,五校尉以兵种来区分,其主要职责是拱卫京师,根据兵种不同,各有侧重,每个校尉麾下,少则一万,多则数万士卒。
这种职级,如若派遣到地方,小州可为刺史,大郡为郡守,还是可以都督军事的。
开玩笑,这哪里是现在的姜瑜所能妄想的,他只是个空壳子鹰扬将军啊。
“你想什么呢?不是让你谋求五校尉,而是在五校尉麾下统帅军马,五校尉一时不能到任,你却可以直接上岗,你们手里的这些羽林军,本就是临时凑起来的关中子弟,现下,当然要拆分以充实各军。”
姜瑜沉思片刻,纵然是亲叔父,他还是不能立刻答应。
“叔父,我在长安城中,听到一首童谣,请您解惑,唤作,不为权翼富,宁作苻雅贫,是何意?”
姜瑜想起苻雅曾经也做过卫大将军。
“哈哈哈哈,你小子!”姜宇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西县侯薨逝有两年了,你从哪里听来的童谣,西县侯为人乐善好施,不怕你笑话,刚来长安的时候,叔父我,也曾受过他的恩惠。
至于前半句,想必是今日官职空缺太多,有人编排权公……”
“所以?权公真的爱财?”
姜宇瞪了一眼姜瑜,没有答复他。
“小侄真是糊涂啊,每次去拜望权公,竟然都是空手而去,难怪权公会有所误会。”
几人笑了一阵,有家仆进来对姜宇一阵耳语。
“你这一路走来,已经长成个男子汉了,所谓英雄出少年,叔父断不会轻视于你,无论你如何抉择,叔父都支持,叔父这里,还有个请求。”
“叔父千万不可说请,有话吩咐小侄便是,瑜无有不从。”
“汝弟姜瑾,粗通文墨,武艺上却是疏忽,少年人,跟在父母身边,难免溺爱,不成大器,我想让你帮我带着他,也好让他见贤思齐,多些磨炼,你是兄长,更要待他严厉,莫要宽纵。
阿瑾,快上前参拜你兄长,往后就跟着你兄长吧。”
姜瑜还没同意,姜瑾已经上前拱手参拜了。
“瑜不知书,瑾弟久随叔父身侧,必然博学多才,有瑾弟相助,再好不过。
只是瑜这一路归来,多历险境,叔父你也知道,眼下的长安表面平和,实则内里堆满了干柴,只要有一个火星,登时就要起大乱。
瑜已经与慕容氏不死不休,恐怕……”
“无妨,你十三叔也是从乱世过来的,知晓生死自有天命,哪里来的万全,这一点我和你婶婶也早有准备。”
“好了,你婶婶已经整治了一桌酒菜,也让叔父来宴请你这麒麟儿吧。”
一顿充满温馨的家宴,众人说说笑笑,临到结束,婶婶又因为姜瑾即走,割舍不下,泪流满面,又是一阵劝慰。
少年人还不明白离别意味,只作寻常。
离开京兆府时,长安已经宵禁,但宵禁也管束不了姜瑜这种五品将军,出示印绶即可。
姜瑜带着姜瑾,身后三五亲卫,慢悠悠地往羽林军驻地走去。
家宴上的温馨场景,又让他想起两个世界的家来,现在的他很难说是到底归属于哪个世界,人性之复杂,不能简单地切割开来,只是此时天上并无明月,无处寄相思罢了。
就如此浮想联翩,行至中途,姜瑜突然听见二十步开外的屋顶上,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便是弯弓之声。
“下马!”
姜瑜大喊一声,同时一把挟住身侧还带着一脸新奇,四处张望的姜瑾,滚落下马,街面上此时就他们这一行人,刺客目标不言而喻。
下一刻,箭矢擦过他的脸庞,带出一条血箭,直插在青石缝中!
噗的一声,反应最慢的一个亲卫中箭,长安城内,自然没有身披重甲,只是寻常皮甲而已。
唏律律!有三匹马儿中箭吃痛,惊叫起来。
这一切几乎都在同一时间发生,对方少说也有三五名厉害弓手,姜瑜此时,身上也仅一把长剑而已。
姜瑜即落地,躲过第一波箭矢,抱起姜瑾一个翻滚,然后起身,左臂继续挟着幼弟,右手抽出长剑,三步两步,躲到射击死角处。
几名亲卫也拖着中箭的袍泽,跟随过来。
姜瑜的坐骑,此时脖颈上插着一支还在抖动的箭矢,倒在血泊之中。
这可是从淝水一路驮他到长安的马儿!
“他妈的!”
姜瑜大怒,心中不住呐喊,一定是慕容氏干的,自己没有其他仇人!
“先回军营!”
事发突然,对于长安姜瑜还太过陌生,也不好轻易惊动巡城士卒。
虽然姜宇家教甚严,但姜瑾毕竟是太平年间长成的孩子,从未离开过父母羽翼,哪里见识过这种情形,此时已经吓得面无血色,四肢无力,只是被姜瑜挟在腋下,顺着墙根,极速前行罢了。
好在,大秦秩序仍在,对方只能暗中施放冷箭,不敢明目张胆的拦路截杀。
“瑜哥!”朱墩听说刺杀之事,慌忙冲进帐中,身上带出的风,都能吹起赵盛之的胡子了。
“我无事,擦破一点皮,破六狐重伤,这是我十三叔的长子,姜瑾。”
看众人陆续冲进帐中,姜瑜又简单介绍一遍,方才照着铜镜一看,左脸被箭矢刮出一道血痕,破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