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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开水配米饭，盒饭似的铁碗，无味并且还难吃，陈默有幸尝试过几次，吃完还是饿得肚子疼，而对于陈鸿如来说，每日的如此他也习惯了，但他并不值得可怜，明明正常的一个人，却懒得要死，不喜欢这，不喜欢那，不满意老板的压榨，接受不了初入工友的冷嘲热讽，陈玉忠时常和他骂起来，说他养孩子一分钱都没有花，陈凯歌和陈默都不尊重他，在家里的地位可谓是低到了冰点。
时代的洪流里没有把他带进去，他也不配吃时代这口饭。
前年六月二十三日。
陈鸿如骑着红色的125在火车站拉客，已经饿了一天的他此时非常想要拉一次客人来填满饥肠辘辘的身子。
但等了将近两个多小时他也依旧未曾拉到一个顾客，他的摩托车实在太垃圾了，特别是车头照灯的早些年还被陈凯歌玩坏了，因为懒陈鸿如一直没有修，并且陈鸿如打扮得也邋遢，脸上的胡渣简直堪比刺猬，因为生处稍微落后的时代，再加上陈鸿如如今的年龄也快接近半百了，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因为拉不到客人，他一直在骂人，骂那些人没有眼光，自己非常熟悉这里，油钱又便宜，真是瞎了眼。
就当他怒骂地要离开时，一个带着红色外套的人偷偷递给鸿如一张小卡片，然后又飞速地扭头离开。
陈鸿如看了一眼卡片，竟然是器官交易，他还以为是颜色的小卡片呢……
陈鸿如唾骂了下便将卡片扔掉，但卡片上的拾万元现金交易还是刻在了他的回忆里。
去年圣诞节。
对于这个贫困的一家来说，年是痛苦的，走亲戚也是件很无奈的事情，相对于陈默而言，陈鸿如还要封红包是最烦的，所以没钱的时候他会选择逃避，村头的超市是无数人风雨前的避风港，大多数愁钱的人都会来到这里，并不多因为这里能赚到什么钱，只是来这里的家家都有难念的经，也许是看到大家都痛苦，所以才有一丝安慰。
来这里的人平均年龄都大于四十多岁，其中大多数人是孩子不回家，自己一个人过年，所以想找个安慰的地方。
陈鸿如打开纱窗，走进去，脱去身上的便衣，要了一杯热水便坐在椅子上，倒水的老板娘根本不给陈鸿如面子，道：“怎么，不过年？”
陈鸿如喝完水道：“过个鬼，没钱怎么过！”
“你这个店开多久？”
“除夕差不多再开几天也要过年了。”
“行啊，开超市就是赚钱，早知道我以前也开了，真是倒霉！”
陈鸿如难免抱怨生活的不公平，对于他来说，那些老板和有钱人都是刁毛仔，除了压榨百姓就是恶心他。
大家对他嗤之以鼻，但说了陈鸿如就会和你吵起来，陈虹如什么都不行，吵架方面却也算顶配，反正和自己关系又不大，大家后面也懒得鸟他。
每当陈默去小卖部买东西的时候，就会有老人说“鸿如的仔哩”陈默有时候会瞬间脸红，这不是什么光荣的事，甚至还有点耻辱。
也许是因为命运的使然，陈鸿如再一次在熟人的交谈中了解到器官买卖，并且听说有人因为器官买卖获得十万块，这让常年饥肠辘辘的陈鸿如也有了坏心思，特别是听说器官买卖后，卖器官的人并没有什么生活上的创伤，陈鸿如想了想，自己也快年过半百，打工也恐怕赚不到钱了，陈默以后上大学还要钱，凯歌也要结婚了，以前一直都是陈玉忠在花钱，也许是年老色衰，有点愧对妻子儿子，又或许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了，怕未来的儿子们不养给自己养老，陈鸿如有了贩卖器官的冲动，但他知道这是犯法的事情，被抓恐怕要蹲大牢，对此陈鸿如决定思忖一下，找个好卖家，找个熟人认识的卖家，不然等下人家跑了自己找谁说理。
陈鸿如想了很多，虽然和别人谈笑风生，但却一直想着未来的自己。
走出超市时已经傍晚，天空早已暗淡无光，今年的雪比往年好像来得要晚些，不然这时应该早已落下毛毛雪花了，陈鸿如吹出一口热气，打着已经不知道多少年的摩托车，熄火的时候仿佛一个年迈咳嗽的老人，陈鸿如骂骂咧咧地说了很多话，有些甚至是说给了自己。
过了十几天后的一天。
陈默问陈鸿如：“今年过年吗？”
“你妈回来吗？”
陈默无奈的鼻子出气，闷着头吃饭道：“没事。”
陈鸿如没有说话，他这一刻很痛苦很想吸烟，也许那些漂浮的香烟能带走他的悲伤和无奈。
陈鸿如总觉得自己委屈，年少时的陈鸿如意气风发，也许就像是陈默语文考试小说题目里的新时代青年，下地的时候说“我可是要读书的，怎么能下地！”做菜的时候“又喊着君子不入厨房”，但随着初中的结束，他的借口也随着心中的幻想通通破碎，他很痛苦，他觉得是生活的环境限制了他，他觉得他不可能如此平平无奇，默默无闻地在这里种菜活成地地道道的农民，大家都鄙夷他，觉得他就是懒，年少时陈鸿如认为时间会证明一切，结果时间真的证明了他就是懒，他对不起这个家，也对不起他的母亲和曾经相信他的家人，陈鸿如什么都不行，唯一的优点就是写得一手好字，就连小学检查陈默家长签名的老师都夸陈鸿如写得一手好字。
今年五月二十二日。
天空阴沉沉的，漆黑的乌云只将少许的阳光带到了人间。
陈鸿如托关系认识到了一个本地贩卖器官的人，竟然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最大可能也不过二十五岁，陈鸿如很疑惑这么个年龄却做这样的事情。
陈鸿如等人坐在小轿车里上前往市里的医院时。
陈鸿如问小伙子：“你看起来挺年轻的，怎么做这种事？”
被裹着严严实实的小伙子，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我只是带你过去而已，你怎么样跟我没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