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河北沧州府尹?”张德彪在马上质问道,语气之间无不夹杂着怒火。
“下官正是。”沧州府尹满脸笑容的迎接道。
“眼下我一路走来,看百姓衣不蔽体食不充饥,如此水患天灾之时,你们为何不开仓放米救济百姓?”张德彪咄咄逼人。
“回大人,非我等不愿救济黎民于此天灾之中。实在是无力回天。眼下州下各县匪患严重,盗贼并起,我等连下月的俸禄都发不出去了,眼下在城中设下粥棚,以救济百姓。”府尹面露难色。
一行人浩浩荡荡向城里走去。张德彪之后的张宇远远便见到了几个粗布搭起的棚子,有百姓在此处排起长队。
进入城中后,张德彪命张宇先随大部去往歇息之处,自己则与府尹及其余几人一同下马来到一间粥棚旁。
粥棚内一口大锅,里面是些碎米汤,张德彪拿起一碗,怒道:“这一碗粥能有几粒大米!如此之下,百姓如何能果腹!”
“张大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眼下海河年年涨水,我州已歉收三年,实在拿不出余粮。”府尹道出了实情。“上书数次,皆如泥牛入海。”张德彪又命令沧州府尹带他前去查看粮仓。
府尹在前,张德彪在后,二人合力推开百余斤重的铁仓门,果然仓中粒粮未剩,如洗过一般。
“也罢也罢,现在多是奸臣当道。书途阻塞。我现修书一封,回程之时定当面禀报皇上。”张德彪捋了捋胡子,看着满目萧条的沧州城说道,“这是五百两银票,你即刻派人去邻近州县购粮。如今州县洪峰泛滥,粮食多是绝收,我此一去必是一月之后。银两虽薄,但若能助你们度过难关,我必尽绵薄之力。”
“多谢张大人!”府尹看着手中的银两,激动的热泪盈眶,无以言表。
又过了几日,好在押运队伍中随身所带粮食充足,待到府尹派人将粮食购回时,张德彪便将随行两匹马,并所带粮食200斤,全部赠与州中百姓。
“不过,如此行事,我等于路上……”一陪押官道,马匹粮食已赠予此地,行程必受影响,再有闪失,那恐怕无法担责。
张德彪不语,只命手下人清点货物数目并启程。
过了几日,一行人行至山东德州境内,听闻鲁境有悍匪严振风,四下人无不忌惮。率领各地流寇300余人,盘踞于虎跳峡间。
而此一地,乃鲁境南北交界必经之路。若往东则过一百余里,绕到东营。往西则过一百余里绕到广平府。
一时间大家也面露难色。眼见天色将晚,若不过这虎跳峡,则贼人闻风必动!
“若各位暂无长策,可先至德州州府处,暂作歇息。”德州知州此刻前来迎接,见一行人也对此地颇为忌惮,便提出此策,“我可前本部精锐若干保护押送之物!”
“也好,如今天色将暗,前行则必中埋伏,不如歇息一晚。”张德彪说罢便命令人马折回德州城去。
城中倒也还是算干净,只是民众皆露难色,路旁的设有粥铺若干,过往有官员在施粥。
“山东境内如今大旱,黄河水也无法取之浇田。赖以丰年时各户所纳税款,从山西广平府取3000斤稻谷3000斤小麦,以此度过难关。”于鑫解释道。
张宇在一施粥棚旁停下,要了一碗,碗中米粒却不似河北沧州所见般稀少。
“爹,此地施粥比河北沧州而言要较为稠密,百姓可以用其果腹。”张宇向张德彪报告道。张德彪点头称是,便取怀中银票500两,令知州向邻近州县,家中富裕者征粮,以防不测。
一行人行至德州州府境内,便停顿驻扎。车马等,一概停住州府羊马桥附近。还未至用饭之时,张德彪一行人,与于鑫在堂前议事。
“大人,如今德州附近家境宽裕者,已悉数搬离此地,只因此地盘踞于虎跳峡之悍匪,严振风一伙从未根除。致使州县以外,各山村人人自危。有家私者十之有八被劫。严正峰手段之残忍,行迹之恶劣,非派重兵前去剿匪不能除也。”于鑫如实禀告道。
张德彪细想,此地匪患不除,则民一日不能安生。民一日不能安生,则州一日不得安宁。不如先修书于武帅,并率部下数百人先行解除德州乱象。
此时武帅已率部行至山东境内。不出所料之处在于,此人也对这一千万两白银起了歹心。
但若亲自动手,叫人发现,告上朝廷,自己地位岂不是不保。不如略施小计,令财物划入囊中,也可落个自身清白之誉。
于是,武帅命兵士于此地驻扎,五日内不得行进。另召集几人,共商一事。
只见武帅从窗外轻吹一口哨,一只飞鸽便闻声而来,他取下飞鸽脚踝的纸条。众人围上一看,便心领神会。
而帐中随行之人,便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不一会儿,几人议罢便朗声大笑,四下兵士也是面面相觑。
从郑州到此地快马也要七天,眼下信使已从京城行出近十天,并无半点消息。张德彪开始有些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