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坼你站住。”
凤眸圆瞪得苏媚,紧紧绷着面部的肌肉。牙关狠咬,望着裴坼闻声停下的挺拔背影,沉声冷厉地道:
“即便是江馥死了,你也不愿多看我一眼吗?”
此刻的苏媚,早已不再是朝堂之上,珠帘之后那位端庄稳重、坚忍不屈的年轻太后。
只是一个被心爱之人拒绝后,露出了真实面目的女子。
她的眼中满是绝望与不甘,歇斯底里的情绪几乎要将她淹没,目眦尽裂:
“还是,你早就希望她及早死掉,正好随了你的心愿,扶你的阮姨娘上位。”
苏媚冷嘲的轻笑声,让裴坼忍不住猛地回身看她。
“表哥终于肯正眼看我了么?”苏媚一步一步靠近他,尽管依旧是那张亮丽娇艳的脸庞,可是眼底流淌的却再也不是柔情蜜意。
“听到媚儿提起表哥的心上人,就再也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男女之界了?”
苏媚以一种近乎诱惑的步伐,缓缓向他逼近,涂了鲜艳蔻丹的纤纤玉指轻轻地,点上他坚硬的胸膛。
即便隔着那层昂贵细腻的绸缎,她仿佛依旧能感受到他坚硬的胸膛蕴藏的温热与力量。
裴坼终是忍无可忍,猛地一把擒住了她那只不安分的手,声音低沉而阴郁,带着不容置疑地警告:“太后究竟意欲何为?”
苏媚倔强地扬起下巴,与他针锋相对,红唇轻启,字字清晰:“表哥为了那个贱婢,心都乱了。在媚儿的印象里,表哥从来都不会为了某个人而失了理智。”
“自我进宫以来,表哥便再未抬眼看过我,小心谨慎地秉持着君臣之防。但是刚刚我不过是提了那个小贱人的名字,表哥就忘了本该遵守的礼数与分寸。”
苏媚吃吃的笑了起来,笑得纤弱的肩膀微微发颤,笑的眼睛里不觉间有了泪光。
“表哥既然那么在乎她,想来定是不会让她就这么死了的吧?不如这样如何?媚儿与表哥做个交易。从此以后,表哥要听媚儿的差遣,随叫随到,不可违逆半分。不然,媚儿就让甄仕昌拆了那贱丫头的骨头。”
“你敢。”裴坼平生最厌恶被人胁迫,怒火中烧之下,他手上一紧,苏媚只觉手骨仿佛要被生生捏碎,疼痛难忍。
“……苏媚咬紧牙关,强忍着那刻骨铭心的痛楚,眼中却无半点屈服之意。
仿佛这一场较量关乎着她和裴坼的最终结局。
只要她能忍得下这痛苦,说不定表哥就会多看她一眼,哪怕就一眼。
裴坼眼中怒焰升腾,紧紧盯着苏媚,沉声道:“甄仕昌今日上门捉拿江阮宁,是秉承了太后的旨意。”
苏媚冷冷的弯唇,嗓音中有一丝得意:
“江阮宁身为妾室,恃宠生娇,被当家主母略施薄惩,原是情理之中。可是她却心怀怨恨,胆大妄为的下毒谋害其性命。此事已非侯府内部的私怨,而是关乎藐视朝廷威严的大罪。华光夫人乃先帝亲封诰命夫人,身份尊贵,非同小可。江阮宁这一次,非死不可。”
裴坼心中焦急如焚,猛地松开了紧握苏媚手腕的手,声音低沉而坚定:“江馥之死与江阮宁毫无干系。此事本侯定会查个清除,给护国公府一个交代,亦给朝中诸臣一个圆满答复。”
苏媚勾唇一笑,媚态横生:“可是甄仕昌已经掌握了人证和物证,怕是不劳表哥费心了。”
裴坼眉头紧锁,目光如炬,紧紧锁住她的双眸道:
“你竟为了一个微不足道之人,置大昭律法于不顾?这岂是你身为皇族应为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