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做空者黎明（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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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9月21日，深南大道浸在铁灰色的晨雾里。陈瑞霖被韭菜盒子的油香呛醒时，王建国正用军用水壶接公用电话亭的雨水——营业部门口早已挤满面色惨白的股民，像群被霜打的茄子。

“深发展开盘跌了四成！“穿皮夹克的年轻人瘫坐在台阶上，BP机从腰间滑落都没察觉。陈瑞霖嘬着奶嘴，目光扫过电子屏上跳动的数字，嘴角泛起前世签对赌协议时的冷笑。这具婴儿身体分泌的多巴胺让他想笑，灵魂却在为即将收割的暴利战栗。

王建国挤回人群时，军装前襟沾着不知谁的咖啡渍：“现在抛还来得及...“

话未说完，婴儿突然咬住他拇指，乳牙在虎口旧伤疤上碾出血珠。陈瑞霖盯着老校长抽搐的眼角，用口水在交易单上画出个箭头——直指卖空操作的确认键。

证券营业部后巷的榕树下，陈瑞霖被塞进借来的竹篮里。卖茶叶蛋的阿婆掀开棉被，露出藏在煤炉下的股票交割单——这是他用三颗大白兔奶糖换来的秘密交易点。

“小祖宗，这可是犯法的...“王建国攥着军功章的手在抖。

陈瑞霖翻了个惊天白眼，小肉手拍向竹篮夹层。阿婆掀开稻草，露出台老式电报机，键盘上的茶渍还粘着瓜子壳。当婴儿的短腿踹中某个按键时，显示器跳出串代码：600653（申华电工）。

“买这个？“老校长声音发涩。

陈瑞霖抓起鸡蛋壳，在煤灰里画出股票走势图。阿婆浑浊的眼睛突然迸出精光：“这娃娃画的，跟我那炒股跳楼的儿子临终前画的一模一样...“

暴雨再临的傍晚，陈瑞霖趴在水族箱改造的临时浴盆里。王建国用牙刷蘸着奶粉，在瓷砖上列算浮盈数字：“三万股做空，加上十倍杠杆...“

婴儿突然拍打水面，奶液溅到《深圳特区报》头版——“深发展暴跌引发股民抗议“的标题旁，赫然是穿皮夹克年轻人被抬上救护车的照片。

“你早就知道。“王建国扯开衣领，弹片伤疤涨得通红，“那些跳楼的...“

陈瑞霖猛地沉入水底，气泡从鼻孔窜出。前世在华尔街操控百亿基金时，他何尝不是坐在云端俯视蝼蚁？只是如今困在这具会溺水的身体里，连逃避质问都要借助婴儿的本能。

子夜，陈瑞霖被柴油引擎声惊醒。月光透过招待所发霉的窗帘，在墙上投下卡车轮廓的剪影。他蛄蛹到窗边，看见司机正往车厢装货——这次不是电子元件，而是印着“青岩药材“字样的木箱。

小肉手突然拍亮床头台灯。王建国惊醒的瞬间，陈瑞霖已用口水在玻璃上画出月牙胎记，短指戳向楼下卡车。老校长摸出军用望远镜时，婴儿抓起英雄钢笔，在他掌心写下：岑雪兰。

“你是说...“王建国的瞳孔在镜片后收缩，“那姑娘和司机...“

话音未落，卡车突然发动。陈瑞霖望着远去的尾灯，突然想起前世车祸瞬间——挡风玻璃上不仅有雨幕，还有道月牙形的反光。

暴雨冲刷着国贸大厦的玻璃幕墙，陈瑞霖却听见历史齿轮转动的轰鸣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他的资本帝国已在暗夜中完成首轮收割，而命运的蛛网才刚刚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