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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青莲的根须刺入鱼篓时,苍梧山的晨露突然凝固成青铜微粒。宁明指尖刚触及那些悬浮的颗粒,整座山峦突然褪去色彩,化作黑白水墨在宣纸上晕染。背着玄冰剑的林轩保持着抬腿的姿势,白芷发梢的星砂定格成银河漩涡,连风都被锁在时光的琥珀里。
“这就是超脱因果的代价?“宁明低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双手,掌心的金色神纹正在蚕食青铜图腾。当最后一粒青铜锈斑消失时,凝固的世界突然龟裂,他听见虚空深处传来织布机般的声响——那是三千条因果线正在重新编织命运。
白芷的星轨仪突然冲破时空禁锢,悬浮在宁明面前。仪盘上的二十八宿全部脱离原有轨迹,在虚空勾画出衔尾蛇吞食星尘的图案。宁明伸手触碰天玑星的瞬间,仪盘轰然炸裂,碎片化作星砂涌入他胸腔的混沌青莲。
“小心!“林轩的剑锋突然刺破凝固的时空,玄冰剑气在宁明咽喉前凝成冰花。剑尖挑着一粒正在孵化的青铜孢子,那东西表面浮现出垂钓者扭曲的面容。
世界重新流动的刹那,苍梧山西侧的云海突然沸腾。无数青铜锁链破云而出,链条碰撞声化作实质化的音浪,将三人站立的山崖削去半边。白芷的罗盘自动展开星幕结界,却在接触锁链的瞬间被染成青铜色。
“是因果反噬。“白芷咬破指尖,用星砂血在结界表面书写河洛数术,“我们斩断垂钓者的命轮,祂豢养的'因果兽'要来吞食残局了。“
宁明右脚踏碎山石,混沌青莲的根须顺着裂缝刺入地脉。他看见地底千米处蜷缩着山岳般的青铜兽,那怪物背上凸起的不是尖刺,而是三百座微型青铜殿。每座殿门都在开合,喷涌出宁明曾经斩杀过的神明虚影。
林轩的玄冰剑突然发出龙吟,剑身浮现出宁明从未见过的血色铭文。“师父说过,玄冰剑饮过垂钓者的血就会觉醒。“他翻转剑锋割破手掌,血珠坠地时化作冰晶巨人,“但没说过要同时对付三百个神明残魂!“
最先冲破结界的是一尊八臂罗刹,祂每只手掌都握着宁明在轮回中用过不同的兵器。白芷的星砂锁链刚缠住其脚踝,罗刹手中的弑神戟突然调转方向,以宁明独创的“逆鳞“招式刺向主人。林轩的冰晶巨人被击碎的瞬间,宁明终于看清真相——这些神明残魂都烙印着他的战斗记忆。
混沌青莲突然剧烈震颤,莲台中央裂开星渊般的缝隙。宁明福至心灵,纵身跃入其中。下坠时,他看见自己三百世轮回的画面在渊壁上飞掠,每个画面都被青铜锁链贯穿。当锁链绷紧的刹那,他猛然抓住其中一条,借力荡向因果兽的本体。
“你吞得下吗?“宁明在呼啸的风声中怒吼,混沌青莲的根须顺着锁链疯狂生长。那些根须刺入因果兽背上的青铜殿,殿内正在重演的弑神轮回突然倒转——被宁明斩杀的神明全部调转刀锋,刺入因果兽的血肉。
因果兽发出震碎群山的咆哮,背上的青铜殿接连爆炸。但每座宫殿的毁灭,都释放出宁明封存的弑神之力。这些力量在空中交织成青铜色的茧,将宁明包裹其中。林轩的玄冰剑抓住时机刺入茧壳裂缝,剑气裹挟着星砂灌入内部。
茧中的宁明正在经历可怕的蜕变。他的骨骼被星砂重塑,血脉里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液态的因果线。垂钓者残留的青铜孢子在他心脏发芽,却被混沌青莲的根须缠成星茧的养料。当林轩的剑气贯入时,茧内突然伸出青铜与星光交织的利爪。
白芷的惊呼声中,星茧轰然炸裂。走出的宁明左半身覆盖星髓战甲,右臂缠绕着青铜锁链,瞳孔里旋转着微型星轨。他抬手握住因果兽拍来的巨爪,身后的混沌青莲突然盛开,每片莲瓣都映照着某座青铜殿的毁灭场景。
“原来如此。“宁明的声音带着金属共鸣,他扯断因果兽的爪子插入其眼窝,“所谓因果反噬,不过是垂钓者最后的饵料。“
因果兽的哀嚎化作实质化的青铜暴雨,每滴雨珠里都包裹着宁明某一世的痛苦记忆。林轩的冰晶巨人被雨滴击穿,白芷的星幕结界出现裂痕。但宁明只是张开五指,暴雨突然静止,倒卷着刺入因果兽体内。
当因果兽的躯体开始坍缩时,宁明看到了骇人的真相:那些被吞噬的青铜殿残骸里,每个宁明都在重复弑神轮回。而在所有轮回的尽头,都站着个手持鱼竿的背影——那是比垂钓者更高维度的存在。
“还没结束。“宁明扯出因果兽的核心,那是颗布满鱼线勒痕的青铜心脏。他捏碎心脏的瞬间,苍梧山突然升起七十二根青铜柱,每根柱子上都钉着林轩和白芷的尸骸。
幻象!宁明催动星轨瞳孔,却发现自己看不破这些青铜柱的虚实。林轩的玄冰剑已经穿透某个“白芷“的胸膛,真实的少女却被青铜锁链拖向柱顶。混沌青莲的根须刺入大地,却挖出三百具自己的尸体。
“欢迎来到真实的垂钓场。“七十二根铜柱同时发出垂钓者的声音,柱体表面浮现宁明在星茧中蜕变的画面,“你以为挣脱了鱼线?不过是跳进了更大的鱼篓。“
宁明右臂的青铜锁链突然暴走,刺入自己胸膛扯出星茧残片。那些碎片在空中拼成星图,指引向某根青铜柱的顶端。他化作流星撞向目标,却在触碰柱体的瞬间跌入记忆深渊——这是第二百一十七次轮回,白芷为了替他挡下弑神咒,肉身被炼化成星砂罗盘。
“这次不会了。“宁明嘶吼着撕裂幻境,星轨瞳孔流出血泪。真实世界的林轩突然冲破禁锢,玄冰剑绽放出从未有过的血芒。剑锋所过之处,青铜柱上钉着的尸骸全部化作星砂,汇聚成白芷手中的河洛天网。
当青铜柱全部崩塌时,宁明在废墟中央挖出了垂钓者最后的遗产——一截缠绕着星砂的鱼竿。竿身刻着细密的齿痕,每个齿痕都对应着某个弑神轮回的编号。他试图折断鱼竿,却发现自己的手掌正在与鱼竿融合。
“小心!“白芷的星砂罗盘突然罩住宁明,林轩的剑气斩断了他与鱼竿连接的手臂。断臂在空中扭曲成新的因果兽,却被星砂天网绞成青铜粉尘。
宁明跪倒在废墟里,看着混沌青莲从断臂处生长出新的肢体。这次的手臂不再是血肉,也不是青铜,而是由星尘与因果线编织的奇异存在。他握拳的刹那,百里外的云海突然静止,七十二只青铜因果兽在云端显形,又随着他舒展五指化为星火。
“该收网了。“宁明望向更高远的星空,新生的手臂轻轻叩击虚空。那些飘散的星火突然凝聚成鱼钩,勾住了某个正在逃窜的青铜骰子。当骰子落入掌心时,他听到三百个自己在耳边低语:“这次,我们是执竿人。“
白芷突然闷哼一声,星砂罗盘浮现裂痕。林轩的玄冰剑自动出鞘,指向宁明新生手臂上的某个光点——那里正在生长出细小的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