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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更加深了皇帝对太子的疑虑:既然贵妃事件尚未了结,太子又在结党营私? 可边关捷报频传,不适宜大动干戈,皇帝心想先等萧靖寒凯旋,再一起处置吧。
眨眼间,两日过去,萧靖寒归期只剩最后一日。京城表面平静,实则暗潮汹涌。
林轻歌在王府里彻夜不眠,连碧儿都随侍不离左右,生怕稍不留神便出大祸。暗卫皆枕戈待旦,随时准备响起战斗号角。
太子则同谋士一道确定:“今夜三更后动手。一来出其不意,二来萧靖寒明日或后日进城,正卡住真空时段。到时王府若反抗,我们就打着‘诏令’旗号,说他们谋逆。”
贵妃虽在长乐宫被禁足,也有内应互通声气,期待太子迅速斩草除根——只要林轻歌死,顾家案便彻底湮灭,萧靖寒纵使带十万大军回京,也难无凭翻案。
入夜后,王府提前在院中点起全部灯笼,侍卫于围墙哨台上把守。林轻歌披衣坐在正厅,不停查看时辰,一颗心悬在半空。她已经做好最坏打算:若太子当真强袭,她就亲自上阵指挥护卫,一面突围、一面派人冲去皇宫喊冤。只需惊动皇帝,太子就无法随意屠戮。
夜半时分,城中一些街道突然熄了灯,气氛尤显阴森。远处偶尔传来夜巡士兵的喝令声,却并无大动静。可林轻歌敏锐察觉:正是暴风雨前的死寂。
果然,不多时,王府前巷的暗哨发来急报:有大批黑衣武者集结,似有部分正规军服混杂其间,正向王府方向逼近!人数数百,声势可怕。
“来了!”林轻歌当即沉声喊,“按预案行动:关府门,鸣金示警,速派人点燃火箭信号,让其他官员与街邻见证太子乱军之罪!”
常黎急令侍卫打开机关,王府四角各升起高高火把,一支火箭“嗖”地射上夜空,在京城上空绽开绚丽火焰,照亮半边天。
城内不少夜宿之人见此皆惊,知王府遇袭,纷纷议论。皇帝此刻尚在宫中养息,但亦有御前侍卫赶去启禀,不多时也将惊动宫廷。
然而黑衣大队却不见任何迟疑,直接扑向王府大门!为首的一名统领厉吼:“奉太子旨意,九王府暗藏逆书,大逆不道,现行抄府!不许任何人抵抗,否则杀无赦!”
王府门前侍卫勃然大怒:“你等何凭何据?此乃私调兵马包围,已是谋反之举!”
对方统领嗤笑:“你九王府才是谋反!少废话,开门受查,否则踏平此地!”
霎时间喊杀震天,黑衣人与带甲之兵排成阵势,意图破门。王府正门大将立刻下令齐射弓弩,还击来敌。箭矢在空中纷飞,一场惨烈夜战就此爆发。
轰隆——黑衣人用撞木猛击王府大门,守门侍卫则奋力抵抗,弓箭与火油齐下,一时间叫声与厮杀声交织,浓烟弥漫。
林轻歌带着碧儿与常黎站在前庭廊檐下,严阵以待。她身着劲装,腰佩短刀,脸色冷峻。原本她是医者身份不该上阵杀敌,但眼下性命攸关,若不亲自指挥,府内侍卫恐难撑。
“王妃,小心别过度涉险。”常黎焦急,“属下可率队抵挡敌军,您留在安全后院。”
林轻歌坚决摇头:“不。我须亲自坐镇。不然士兵难以统一号令。再者,我也要看清太子之残暴行径,以便日后举证皇帝。别废话,战事吃紧!”
常黎见状,只得奋力于前方厮杀。林轻歌居高临下,让碧儿在旁持盾护她,同时大声号令侍卫各就其位。
前门外敌人试图撞开门板,却被王府一队弓箭手居高射杀,连续有数名黑衣人惨叫坠地。但他们人数多,源源不绝。更可怕的是,其中一支小队绕到王府后墙,似欲破墙潜入。暗卫忙分兵迎战。
“报——后院西角守卫告急,对方至少五六十人正架梯爬墙!”一名侍卫冲到林轻歌面前急喊。
林轻歌咬牙:“常黎,你带十人速去增援,我去前门再调十人补防西角。加派火油滚石,从高处掷下,决不能让他们轻易翻墙。”
轰隆声接连不断,夜空中的火箭信号还在燃烧,将半个京城震动。许多百姓远远看见王府火光,纷纷惊呼“太子率军攻打九王府”,一时间流言四起,不少人往皇宫方向聚拢打算看热闹或求见大臣。
皇宫里,御前侍卫早已向皇帝禀报:“王府被围,疑似太子兵马!”皇帝惊怒交加,匆忙披衣:“召禁军统领!命他前去阻止,谁敢擅闯王府就是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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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太子已提前安插爪牙干扰禁军调动,导致皇帝下旨迟迟无法传递到位,宫门一片混乱。贵妃此时也暗中指使心腹拖延传令节奏,让皇帝救援难以及时出动。局势极其险恶。
王府鏖战渐入白热化。前院地面洒满血迹,门板被撞出缝隙。后墙也多处坍塌,一部分黑衣人冲进院内与侍卫混战。
林轻歌当机立断,命人退守院中花园,高墙内再设一重防线。她手持短刀亲自奋战,刺倒一名闯入的黑衣,碧儿在侧吓得颤抖,却也倔强挥匕护主。
常黎等暗卫各展身手,刀光闪处,接连砍翻数人。然而对方人数庞大,且装备精良,王府守卫死伤亦渐增多。短短一柱香时间,府内已火光冲天,不少房屋着火,状况惨烈。
忽然,一支黑衣小队突围杀到正厅外,带头的统领狂吼:“林轻歌何在?抓住她,赏金万两!”
他们一路推进,势不可挡。王府侍卫多人牺牲阻拦,却奈何不住。眼看就要逼近林轻歌所在廊下。
碧儿惊慌失色:“王妃快撤往后院,不可正面交锋!”
林轻歌却咬唇没动:“若我退,他们就更肆无忌惮。我要在此坐镇,你们保护好我,我不会当待宰之羊。”
一言未毕,那黑衣头领已带十数名杀手扑至,刀枪齐上。林轻歌一面挥刀抵挡,一面撒出毒粉,顿时蒙住数人眼睛,引发一阵痛嚎。可还是有几名悍不畏死者冲破防线,直取她性命。碧儿惊呼,拼死相护,林轻歌亦奋力劈开一刀,却被另一个黑衣人刀背击中肩膀,闷哼一声退后数步,差点摔倒。
常黎等暗卫看见王妃受伤,立刻回援拼死围杀来敌。顷刻间刀光激烈交织,又几条人影倒下。林轻歌捂着伤肩,血迹浸湿衣襟,额角冷汗涔涔。
她心里叫苦:若继续这样鏖战,自己寡不敌众迟早支撑不住。“萧靖寒,你何时能到?”她于生死之际万般期盼。
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前方巷口忽然传来一阵震天的号角与奔腾马蹄!大队骑兵风驰电掣杀入街道,随即有人高声呐喊:“违逆圣命者,格杀勿论!九王爷帐下护军在此,看谁敢犯王府?!”
轰隆——数十骑兵迎风冲到王府门口,与太子兵马当场碰撞。刀剑交鸣之声再次迸发,伴随一片慌乱咒骂。
林轻歌陡然一震:“护军?是萧靖寒属下旧部吗?”她强忍疼痛抬眼,透过燃烧屋檐的火光,隐约见一名身着戎装的劲卒高喊“奉九王爷令,提前先行部队抵达京城,不许任何人擅动王府!”
原来萧靖寒先遣部队已赶在大军之前数日抵达近郊,得知京城风云诡谲,便火速进城救援!太子人马虽然众多,但未料有兵马如此迅猛出现,登时阵脚大乱,后方也有人呼喊“禁军要到了”,不少黑衣人开始退缩。
王府里的侍卫也士气大振,乘机反扑,一举稳住局势。那黑衣统领见大势已去,怒吼一声:“撤——!” 旋即破围而逃,带残部四散溃走。
整场夜袭僵持了近一个时辰,总算告一段落,街上遍布尸体与血迹,王府门墙严重损毁,火苗尚在多处燃烧。
林轻歌从废墟中踉跄走出,肩伤剧痛,脸色苍白,却仍目光坚毅。她见那批支援骑兵在暗卫指引下进府来,一名魁梧队正抱拳拜道:“王妃莫慌,属下乃九王爷先锋队麾下,接到信后马不停蹄赶来,所幸未晚。”
林轻歌眼含热泪:“多谢,多谢你们……幸亏你们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天色将明之际,朝堂闻讯闹翻天:九王府突遭百余人深夜围攻,火焰冲天!无数人奔走相告,甚至有人指出:“亲眼看见太子带兵围城!”
皇帝本就怒气未消,一得知王府已死伤惨重、连宫外都有血腥,暴跳如雷:“太子竟敢擅调兵马?!这是何等罪孽?!”他当即亲率禁军统领和数位重臣赶往王府救驾。
然而太子见大事已败,立即躲进东宫,声称自己并无出兵,否认一切。
皇帝率队到王府时,战局已结束。看见满目疮痍与累累尸首,听林轻歌和先锋队将领哭诉“受太子党羽围杀”,皇帝气得胡须抖动,厉声下令要彻查。
当场有人挖出穿禁军甲胄的死人,显系太子之爪牙。皇帝顿时无话可辩,明白这是太子的所为。他喝令刑部尚书“彻查此案”,并让人传太子入宫对质。
林轻歌在救火与清理现场中伤势加重,终因失血过多而晕厥过去。碧儿吓得大叫,众侍卫连忙扶她进内室进行紧急包扎。
皇帝见状颇为动容:林轻歌一介女流,却遭逢如此天翻地覆的夜袭,仍坚持到最后一刻,可谓刚毅。他责成太医院派最好的御医来王府给她疗伤。“至于太子……”皇帝神色阴郁,“等朕问清再作决断!”
就在王府血案次日清晨,萧靖寒率主力部队也已行至京城外十里。一接到先锋队急报,知王府昨夜遭大规模袭击,萧靖寒气得目眦欲裂,当场表态要全军火速入城救援。
然而皇帝已派禁军来迎,向萧靖寒转达:“袭击已被击退,王府尚安,王妃受伤,但并无性命之忧。陛下令九王爷先入宫面圣,再回府相见。”
萧靖寒鬓边微乱,眼中燃烈焰:“轻歌负伤,太子暗下毒手,我岂能心平?!” 他当即调令:半数部队扎营城外,另带精锐数百随行进城,以防太子再耍阴谋。
护军统领提醒:“王爷稍安勿躁,皇帝若真要惩太子,也许用不着咱们动手。如今王妃虽然受伤却保住性命,咱们更要见机行事。”
萧靖寒捏拳默然片刻,面色冷峻:“是,我先入宫见父皇。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去见我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