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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卷起我茜素红斗篷的下摆，露出里头月白缎子衬裙上绣的并蒂莲。
温墨言突然向前半步，木樨花枝扫过我耳畔，惊落两三点鹅黄花蕊。
柳如眉突然扑跪在青石板上，芍红裙裾染了泥水也浑然不觉。
她染着丹蔻的指尖刚要扯温墨言的袍角，就被青云的剑鞘格开三寸：“墨言哥哥，当初是二爷逼我......“
“柳姑娘慎言。“温墨言的声音比檐下冰棱还冷，他袖中滑出半截褪色的鸳鸯锦帕——正是去年七夕我赌气烧掉的那条，“那日你在茶楼给我下药时，可曾想过今日？“
温如烟突然尖叫着撞开粗使婆子，赤金步摇勾住我鬓边碎发：“都是柳如眉蛊惑！
她说只要让表哥厌弃你......“她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深深掐进我手腕，却被我反手用螺钿簪抵住咽喉。
“表妹往我汤药里添朱砂时，可曾听过劝？“我笑着展开三张药方，墨迹在宣纸上洇出深浅不一的“附子“字样，“仁济西药房的伙计说，上月有人买了足足半斤洋金花。“
温老夫人手中的沉香念珠突然崩断，檀木珠子噼里啪啦砸在青砖上。
她拄着翡翠杖头的拐杖起身时，我瞥见那杖身暗纹里嵌着半枚日式家纹。
“老二媳妇。“老夫人声音像浸过冰水的绸缎，“把如烟送去静心庵，至于柳姑娘......“她枯槁的手指划过柳如眉惨白的脸，“城西有家日本人开的照相馆，正缺个会伺候人的。“
温墨言突然攥住我的手腕，他掌心滚烫的温度惊得我险些摔了手炉。
我抬眸望进他眼底，那里头翻涌的愧意比那年合衾酒还要浓烈。
“婉婉......“他喉结滚动，袖口露出的腕骨上还留着我咬的月牙疤，“那日你在西厢房看见的......“
我抽出手指按在他唇上，桂花香混着血腥气在齿间漫开。
他忽然将我拽进怀里，大氅上的白梅香裹住所有未尽之言。
我贴着他剧烈跳动的心口，听见远处教堂钟声惊起寒鸦。
暮色漫过垂花门时，我独坐在还残留着硝烟气的偏厅。
西洋玻璃窗将月光切碎成菱形光斑，照得账册里那张“三井商社“票据上的菊花纹章忽明忽暗。
青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屏风后，剑柄上系着的红穗子还在往下滴水。
“少奶奶，醉仙楼的竹叶青......“
我碾碎掌心的木樨花瓣，看着汁液在宣纸上晕出淡金痕迹。
铜镜里忽然映出温老夫人房中的灯光，那窗纸上分明晃动着两个梳东洋发髻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