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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后的黄昏凝在窗棂上，同仁堂的铜药吊子腾起雪色雾气。林半夏握着竹刀片开浙贝母，忽听得急诊通道传来细弱的呜咽。7岁的阳阳蜷在母亲怀里，脖颈肿得像含了桃核，每声咳嗽都撕扯着喉间腥甜的血气。
陆明远扯开白大褂冲进来，手机屏幕还亮着喉镜照片：“急性会厌炎，抗生素过敏体质，现在...“他尾音被监护仪警报吞没，孩子指尖血氧值正往90%跌落。
“抱到冰玉榻。“半夏掀开诊室北墙的云锦幔帐，露出整块岫岩玉雕成的诊疗台。阳阳刚触到寒玉便挣扎着要逃，被她用银链轻扣住腕间神门穴。AI舌诊仪扫过紫胀的舌头，跳出的“热毒壅喉“四字比往常艳三分。
药柜最顶层的玄冰匣应声而开，半夏取出的火硝结晶泛着蓝光。“三岁孩童用一钱，七岁该用...“她指尖在戥子上游移，忽然转头问陆明远：“你们做雾化常用布地奈德多少剂量？“
“0.5毫克。“西医主任下意识应答，却见半夏将火硝换成青瓷罐里的炮制品，“这是？“
“盐制过的火硝，去峻猛留清润。“她将药材投入智能碾槽，转头对阳阳母亲解释：“《疡医大全》里雪药方，本用于喉疮，今儿咱们调成雾剂。“妇人攥着化验单发抖：“硝石不是做烟花吗？“
话音未落，阳阳突然喉间哮鸣，指甲泛起绀色。半夏已撬开他牙关，金针探入少商穴放血。陆明远看着黑血溅在冰玉上腾起白烟，突然想起什么：“同仁堂家训第三条——忌用虎狼药？“
“所以要用白矾为舟楫。“半夏将飞水淬炼的白矾霜撒入雾化杯，纳米检测屏突然亮起红光——某种蛋白结构正在重组。她瞳孔微缩：“孩子吃过蜂蜜？“
妇人翻出卡通保温杯：“幼儿园给的枇杷蜜水...“话音未落，雾化器已喷涌雪色药雾。阳阳喉间发出水沸般的声响，半夏却按住要拔管子的陆明远：“白矾遇蜜成胶，正可包裹火硝缓释。“
智能经络仪突然蜂鸣，投影屏显示手太阴肺经亮如熔金。阳阳脖颈肿处鼓起透明水泡，半夏用鹤羽轻扫而过，泡内竟渗出晶亮黏液。“痰热化毒，出来了。“她将黏液抹在试纸，抗生素耐药菌落的培养皿正被黏液吞噬。
暮色浸透雕花窗时，阳阳已攥着半夏的玛瑙听诊器玩耍。妇人摩挲着冰玉榻上的家训铭文“修合虽无人见，存心自有天知“，眼泪砸在“光绪廿六年重制“的落款上。
陆明远忽然抓起那袋火硝：“这个能给我些做化验吗？“半夏却递来本潮州绸册子：“不必，令祖父六十年代就在仁济医院做过双盲试验。“泛黄的统计表里，1959年猩红热疫情中，雪药方的愈者率用毛笔小楷写着“柒成又半“。
后院的古井突然晃起银光，半夏取寅时第一桶水时，发现暗流携来片残破瓷碗。碗底“惠“字依稀可辨——正是抗战时被炸毁的儿童病房遗物。她将瓷片浸入新调制的雪药液，波纹间忽然浮现祖父背着药箱在废墟问诊的倒影。
晨雾未散，诊室传来清亮童声。阳阳正指着智能药柜学舌：“石、青、膏！“柜内陈列的矿物药在紫光灯下流转，火硝与白矾的分子结构正幻化成凤凰模样。妇人含泪拍摄的短视频里，孩子脖颈光洁如初，唯有AI舌诊仪仍在循环播放治疗前后的脉络对比图。
陆明远来时带着晨露与检验报告：“火硝里的硝酸根离子竟能激活溶菌酶...“话音被半夏捣药声搅碎。她正在龙纹砚上研磨明朝官窑药钵，钵底沉淀着为阳阳特制的雪药含片，薄荷脑裹着微胶囊化的火硝，像封存初雪的琉璃。
十丈外的儿科医院正飘来氯霉素气味，而同仁堂檐角的铁马忽然齐鸣。阳阳跑过百年药柜，将舍不得吃的含片塞给候诊的卷发小女孩。女孩母亲手中的《千金方》哗哗翻动，泛黄的“喉痹篇“页角，一滴枇杷蜜正缓缓晕开孙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