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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在星琦那里，安全。”
安全？雪狐有些诧异。拜勒斯村的建立就是因为不染指星琦与洛克之间的争斗，应该说暗星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中立团了。陈霄芳到了星琦那里，就相当于把一个人推到了风眼，这完全是本末倒置。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你也不关心，当然不明白。”苍狼继续说道，“你知道现在暗星的这些人，是怎么到暗星的吗？”
雪狐想了一会才听懂这句问话：“不是‘风穴’吗？”
“那风穴是怎么来的呢？来的这些人——当然也包括我——又是什么人？”
“了解一些——暗星这些人都是由一个叫做‘暗星团’的组织迁移过来的，其余的细节……不知道。”
“当年的暗星团，那可真的是一个帝国啊。”苍狼细细咂了一口手中的茶水，回味无穷。
3.
苍狼将手中已空的茶杯放在桌子中间，说道：“暗星团一开始只是一个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杀手团，我刚刚加入的时候，也只有二十几个人。”
“那时候？”雪狐给他的茶杯倒满问，“什么时候？”
“三十多年前了吧，我刚刚二十岁——三十三年了。”
“哦？暗星团一共成立多少年？”
“一九八五年成立的。”苍狼说，“第一任团长忘了叫什么了，暗星团刚成立没几年，就声称疾病原因自己退位了。”
雪狐掰着手指头数了半天：“你还是元老。”
“我刚加入时就是一个小卒子，说白了就是给人当炮灰的。”苍狼继续说：“后来上任的团长相当于我的直接领导，叫东方烨华。他本来是负责任务的执行细节和规划，是暗星团的中心人物，他上任别人自然没什么话说，而且当时的暗星团规模很小，除了他也没人能胜任这个位置。”
“又一个姓‘东方’的。”雪狐悄声嘀咕了一句，又问道：“既然规模很小，是怎么成为你刚刚说的‘帝国’的。”
苍狼一口喝干杯中茶水，猛地拍在桌子上，吓了雪狐一个激灵。他像一个刚刚胜战归来的战士，思索回味的脸突然变得骄傲起来，讲述自己在战场奋勇杀敌的英姿：“就因为这个新上任的团长！这个东方烨华也确实很有远见和格局。他发现当时的暗星团的运作模式过于单一，先是自己掏腰包创建了一家生物公司；然后用团里的资金创建了一家小型的人力外包公司，实际上是为其它企业提供背调和人力服务的，同时方便收集信息。”
“那暗杀的活呢？”
“当然是继续。因为有了人力外包的人帮忙，收集暗杀需求和任务执行效率比之前提高了很多倍。而且东方烨华不满足现状，他想要把暗星团的根须在政界上也插一下。”
“那生物公司干嘛的？”
“制药，制毒。因为枪械的来源越来越困难，也有出事的可能，大多数暗杀的方式就改成用药杀和毒杀，这样可以伪装成疾病死亡，或者其它更难调查的结果。”苍狼说，“还有，制药是暴利，来钱也快。”
“我的天……”
雪狐哭笑不得，她没想到还能有人这么干，创建一家公司就是为了杀人方便。
“总之后来干得越来越大——暗杀目标有的是政界的人，科学界，数学界，但凡是有用的人都会劝他们加入，然后用其他人代替他们去死，李代桃僵。暗星团也因此越做越大，在蓝月的各个国家中都有暗星团的一席之地。再也不仅仅限于暗杀这一个业务，而是在各个领域都拥有自己的商业模式。甚至在科学领域，某些方向的科技研究也远远超越蓝月。”
“比如说……风穴？”
“风穴、全息设备、直接磁能应用等等。”
“你们这还是个暗杀组织吗？”
苍狼叹口气说道：“不是，早就不是了。估计东方烨华也明白，只靠暗杀的佣金来维持暗星团的运作不是长久之计，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给自己埋下了祸根。”
“他死了？”
“那是当然，不然现在的暗星也轮不到洛克当家。”
苍狼看着逐渐暗红的炭火，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才继续说道：“本来一切繁荣，直到衡秋里制造出了风穴，暗星也因为这个被发现。一激石荡起千层浪，暗星团内立刻分为了两派：一是主张继续待在蓝月，蓝月有足够的需求和资产来源；二是……”
“暗星团转移到暗星，创建属于自己的‘帝国’。”雪狐猜到了答案。很明显，后者赢了。
不用苍狼说，她也知道东方烨华是站在前者队伍中的。
“即使是团长表明了暗星团不会去往新的世界，表面上因为一句号令变得风平浪静，暗地里每人都有自己的小九九。直到二零零零年，彻底爆发，东方烨华被查出擅自挪用集团资金，被光越良的人四处追杀。”
“他真的挪用了资金？”
“假的，当然是假的。”
雪狐听罢深叹——有些人真的不能吃太饱，吃太饱就会撑到没事干，开始作妖。
“团长的倒台，意味着那些“帝国派”的人开始为所欲为。那时候洛克才开始初露锋芒。因为他是暗杀组的组长，手里握着暗星团唯一的武器，没人敢有二话，都乖乖听他的指挥全数转移到暗星。也还有一部分留在了暗星，那些都是不服从洛克调遣或者漏网的。”
“那你呢？你好歹算是个元老，你说话应该有人听。”
“我只是个执行代理，负责转达团长命令的人。在非常时刻，什么样的权利都没有手上的枪杆好使。”苍狼喝下已经泛凉的茶说，“不过我留了个心眼——去暗星建设必然少不了那些搞科研的人，我把他们都握在了我的手里。”
怪不得洛克和星琦那么猖狂，也要跟着苍狼的屁股后猛舔。敢情他手上抓着好几把能砸烂天平的锤子。想来这也是苍狼为什么要尽快脱离洛克的掌控，独自建立中立团的原因。不过雪狐还有件事想不通……
“那星琦呢？她从哪冒出来的？”
苍狼平静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狡黠的笑，说道：“她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
雪狐手中的水杯突然脱手，砸在大理石地板上摔了个粉碎。
“洛克只是一介武夫，就算是暗星团要在暗星创造出一片新的天地，他也没有资格和能力作为领导者。他下台是早晚的事。但是为了不让他的实力蔓延过快，必须有一道墙挡住他，就算不能一棍子能把他拍死，也要有所制衡。”
雪狐看着眼前的这个老头，突然觉得他有点可怕。
“你不怕养虎为患？”
“所以我才没把所有资源都给她。”苍狼取来一只新的杯子，将两只水杯摆在桌子两端说，“现在暗星的局势很微妙：洛克，他手中握着枪，但是没有技术；星琦，手中握着一小部分技术，但是没有多少枪；而我，握着大部分的技术，没有枪。这样，三方谁也不敢动，无论哪一方先动，都是整个暗星的损失。”
“那相对危险的还是中立团。万一他们狗急跳墙要抢咱们的人，咱们没有自保的能力。”
“所以我说，陈霄芳还是在星琦那里安全。”苍狼说，“也因为这个考虑，我也急于找到一个破解当前局势的办法。”
“办法？”
雪狐看着桌子上的两只杯子，像是在思考一盘棋局。突然她似是想到了解法，端起水壶，将左手边的水杯倒满说：“可以去蓝月，那里有人，也有技术。”
“自从衡秋里失踪后，整个暗星能用的风穴只有拜勒斯那个坏的，而且还只有你敢通过，别人通过都有去无回。暗星现在已经被困死。话说回来，即使是风穴可以使用，你也没有蓝月的人脉，没有来源获得你说的东西。这条路走不通。”说完，苍狼将杯中水喝光了。
坏了！风穴既然是坏的，那水纤和东方冰怎么过去的？雪狐心里一惊，但没敢在苍狼面前提起这两人。
苍狼看着雪狐眉头紧皱，以为她是因为想不到破局的答案，说道：“你忘了一开始你想问的那个人。”
“谁……谁啊？”雪狐有些慌张地抬起头，想了一会说：“芳姐？陈霄芳？”
“她不叫‘陈霄芳’。”苍狼将水壶放在两只水杯中间说，“她是东方烨华的女儿，叫‘东方雪’。”
雪狐突然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她说‘又一个姓‘东方’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