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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同步。”
这次她回头看了看拜德。拜德闭着眼睛说:“Yes。”
光琪伸出手指,点了“Y”。
“配置完成,在八秒钟后选择是否确认以上更改。”
Y。
“最后确认。”
光琪又一次点了“Y”。
墙上的屏幕下方亮起一道进度条,从左到右,如此狭长。而绿色的进度条却飞快跳动,仅仅不过十秒钟,便走到了终点。
“真希望以后再也不用也不必说‘祝你好运’了。”拜德摇摇头,盯着墙面上的屏幕说道。
5.幻境
“组长,在吗?组长?”
敲门声已经持续了将近半分钟。门外的姑娘显得分外稚嫩。若不是因为她的身高,实在难以猜出她已经二十五岁了。她知道刘利金在里面,呼噜声隔着门都能够听见。她只好直接推门进去,看了看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刘利金,轻轻摇晃着他的手臂。
“组长?”
刘利金突然坐起身,姑娘紧接着向后退开两步,又走上前将手中的文件夹递了过去。
“组长,我这边的准备已经完成了,不知道您这里的测试结果……”
刘利金揉揉眼睛说:“我这是睡了多久了?”
姑娘摇了摇头说:“明天拜德老师要对设备进行综合性的测试,但主要针对的问题还是虚拟环境的完整性和整体性能——啊,还有与生命体的连接速度。我看您这边负责的主要是输出功率的稳定性。如果您确定没有什么其它需求或问题的话,明天就开始实测了。”
“一定没有问题。”他调整坐姿,接过文件看了看,在笔筒中寻找了许久,终于抓住了一支他中意的笔,然后在上面签了字。
姑娘看了看文件说:“您确定……”
“还有其它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了。负责其他模块的组长已经签完字,那我去老师那里报告去了。”她说,“马上下班。组长再见。”
姑娘轻轻关上了门,连锁舌声都犹如断丝,但门外的脚步声却踢踢踏踏。她寻声望去,只见两个和她差不多年龄的人踩着高跟鞋走过来,一边玩笑着说对方的男朋友有多么颜值出色,笑得指尖在红唇边遮掩,也没能盖住她们的白牙。姑娘只是站在一边让开道路,细听她们之间的笑语。
她望着她们的背影,直到身影消失在楼梯之间。她紧闭嘴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又看了看手中的文件——七个小组的组长斗已经签过字了,但字迹都可谓是龙飞凤舞,只有“刘利金”三个字勉强能被辨认出模样。
啊!对了,必须在拜德老师下班离开之前把这份文件送到他的手里。
她一路从二楼跑向五楼,途中与陆续下班的人磕磕碰碰,不知说了多少声“对不起”。她看了看表,已经是下午的四点零五分,也就是说,现在已经下班五分钟过去了。
希望老师还没离开,不然又要挨骂了。
“对不起!”姑娘看见拜德正坐在电脑桌旁忙着手中的事情,长呼一口气,又连忙将手中的文件递了上去,站在桌前低头垂肩。
“你新来几天,多熟悉熟悉就好了,我也懒得说你。”拜徳看着手中的文件头也不抬,然后从笔筒中抓起一支铅笔在上面画了一个圈说:“明天早上,你带着这份文件去三楼设备大厅,让他们启动设备开始测试,就用这个人来试。”
姑娘接过文件,却看见一道灰色的圈将“刘利金”三个字圈得死死的。
6.因果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总是觉得心里特别慌。
刘利金又趴在桌子上了,闭着眼睛不时叹气。没过几秒钟他又抬起头,伸手扶正了电脑桌上的电子表。
4:17 pm。
就在他拿起搭在座椅靠背上的风衣时,“17”跳变成了“18”。他伸手转开门锁,前脚踏出办公室,却又退了回去,又伸手拍了一下门边的开关,整个屋子突然暗了下来。
整个走廊的墙面并不是单纯的颜色,而是在平白的墙上画满了电路板上排线的图样,灰白相间,偶有几幅油画置于墙面,丰富而饱和的色彩与此墙面显得格格不入,倒是这排线的图案让整个走廊充满了一种“科技感”。楼梯的台阶同样灰白交替,浅蓝的方形扶手旋转而下。行至一楼大厅,一个由无数蓝色的微小晶状颗粒构成的全息少女飘浮中央,一颗直径十厘米的球形银色核心悬浮在少女的“心脏”位置。
这是拜德最为满意的杰作。
刘利金无心观赏她的神奇,一心纠结于他到底为什么事而心慌。至于这个全息少女,被称为“稚光”,他每天都能看见,都已经习惯了。她只能一动不动地悬浮在那里,没有动作,无法言语,充其量只是一个艺术品供人观赏,如一个精美的瓷瓶,美丽却一无是处。
阳光终于被地平线吃得一干二净,但明天,依旧能看见刚刚还在留恋的腐朽残阳。只可惜黎明的太阳不再升起,头顶的蓝月只会将黎明留给极夜过后重生。就算如此,街上的人们还是一如既往,吃吃喝喝,说说笑笑。举杯碰撞,酒水溅落在相互的杯子里;软红十丈,夜路笑语如细数家常。极夜到来,但灯光不会暗下去;无尽长河凝为一体,也总有一天会看见浮冰。
刘利金抬头望天,试图寻找消失在蓝月边缘的闪烁繁星——他总有一种预感,他看不见这些星星再次的闪烁了,再也看不见了。
他到了家门前,却在钥匙串上寻找了许久,就像在笔筒中寻找签字笔一样犹豫不决。他将钥匙串扔进衣兜里,选择了敲门。
妻子在,儿子也在。开门后听见的第一声就是儿子在喊:“妈,电容的作用是什么来着?快来看这道题,这电阻是不是被短路了?”
“自己看,没功夫管你。”妻子又对刘利金说,“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吃饭吧。”
“我不吃了,你们吃吧。”
“怎么晚饭都不……”
没等妻子说完,刘利金先吼了起来:“我都说不吃了!哪儿那么多废话!”
妻子闭口不言,不再过问。十几岁的儿子放轻了呼吸,连翻动书页也一同轻缓了。
7.重合
“汪稚?”
刘利金听见敲门声上前开门,第一眼就看见了光琪的母亲,黑色长发过肩,粉薄嘴唇,嘴角微翘,大眼睛里似乎是始终在闪烁着光。汪稚向他身后的办公桌看了看,屋内烟气弥漫,烟灰缸里还在冒着轻烟。
刘利金尴尬地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啊。啊,有什么事吗?”
“早上刚上班就抽烟啊。”汪稚说,“拜德让你去参与测试呢。一会儿——不好意思,恐怕你得脱光光才行了。”
“给我十分钟准备一下,我一会就去。”
“三楼设备大厅。那我先去准备了。”汪稚说完,转身离开了。
刘利金匆忙间吃完了放在桌子上的早餐。正准备穿上外衣,却又将外衣放回了椅子上,锁上门后直接向三楼走去。设备大厅的厚重防盗门正开着,走到门前,一股热流伴随着机器的轰鸣涌出来。刘利金走进去看了看,只有汪稚在终端前忙着。
“脱吧。”汪稚边说边在终端屏幕上敲击,头也不回地说,“自己选择一个盒……虫茧,按下右侧按钮躺在里面。”
刘利金看了看放置于东墙边上的五个盒子,于是,脱了一个精光,选择正中央的盒子,打开玻璃盖子后躺了进去。
“开始了。”汪稚说完,在终端上点了一下。
“虚拟环境初始化,完成。正在架设连接。”房间四处响起一句女声。
“架设连接失败。未检测到生命体征。”
汪稚猛地回头,急忙跑向置于正中央的“虫茧”,看着一动不动的刘利金,发现他就连胸腔的起伏都消失不见,她才用手遮掩着自己张大的嘴。
“重试——架设连接失败,未检测到生命体征。”
“重试——架设连接失败,未检测到生命体征。”
……
房间内一遍又一遍重复着相同的话,然而,汪稚早已经消失得没有踪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