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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成立中立团？”
“吃一堑，长一智。想要把星琦培养成一支能够对抗洛克的力量，也就意味着，她只要想脱离苍狼的掌控，就随时可以做到。”陈霄芳重新将人物关系图调出来说，“苍狼依靠自己的威望聚集人才成立中立团，除了想要把双方的底牌抓在自己手里，也是我刚才说的，制衡，这样星琦和洛克无论想要干什么，都必须要看他的脸色行事，不至于把暗星团现有的大好前景搞得一塌糊涂。至于为什么选你作为中立团的领袖……一个与暗星团完全无关的人总是要安全的多。”
“我明白了……所以，星琦当初想要把你带走，苍老师——不，苍狼老师完全没有拒绝的意思，而且他跟我说，因为你在星琦这里安全。”
“不完全因为安全。星琦想要什么，他就会给什么，但不可能一下子都给她。星琦把我带走，这也是我计划的一部分。我拥有暗星团的各种黑幕和资料的事，洛克和星琦都知道。我拥有的这些黑幕足够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众叛亲离，毫不夸张。但我不想这么做，我还要用它作为我成长壮大的本钱。星琦带我走出拜勒斯村，我就能够脱离苍狼的控制，有了和星琦交易的机会。”
“但这个人为什么不是洛克？洛克的实力总是要比星琦强一些，应该更有价值才对。”
“洛克？”陈霄芳回头看着雪狐说，“哼，因为他怕我。”
“怕？”
“对，他怕。是怕得要死的那种怕。”
雪狐不太明白洛克为什么会怕她，也许，陈霄芳手里也有洛克的把柄。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雪狐说。
看着眼前的人，愈发觉得这个人深不可测。很难想象这要是与她为敌，会落得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就算不死，恐怕是命也没了七分。
雪狐看着她的眼睛，竟然什么也没有读出来，自己却像是被看穿了一样，心里嘈杂顿时安静了起来。她的读心术对许多人尝试过，只有对东方冰和这个陈霄芳没有作用。
陈霄芳坐在雪狐的对面，关掉了光幕上的映射影像说：“我需要中立团的支持，但我也不能让你涉险，况且以你现在的能力也帮不上我什么，所以我只能用你们中立团的管理漏洞来获得你们强大的人才力量，但这种办法还是过于危险。”
雪狐无奈地笑了笑说：“就算我想帮你，我在中立团也只是一个工具而已。”
“我说过，你处于什么样的位置，就应该做什么样的事。无论是在帮我，还是为了你自己，都应该端正你的态度，拿出你的底气。”
雪狐犹豫了一下，她对自己的信心并不是很足。说得很简单，要拿出自己的底气。可是，怎么拿？没有实权，没有人脉，没有威望。在他人眼中，她只是一个幸运的卡旭人罢了。
“你缺少什么，我就会帮你争取什么，而你什么都不用做，他们自然而然就会对你俯首称臣。你心里的那些执念，我都会帮你实现。”
“你善于洞察人心，机关算尽。既然你不需要我帮忙，我不知道你这样帮我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中立团团长的人情可不是那么好赚的。”陈霄芳笑着说，“拿走米内山和衡秋里就已经很难了，但我还想要更多。”
雪狐突然站起来吼道：“米内山原来是你杀死的！”
陈霄芳摆摆手示意她坐下，笑着说：“他没死，李代桃僵的把戏而已。星琦是想要杀死米内山，因为这个米内山通过几个基地的动静推断出了星琦的小心思。念及以前的同学情谊，他偷偷告诉星琦收敛一些，没想到弄了自己一身祸害。对我来说，我怎么可能让这样的人随便就没了。所以只好弄个假的被你们发现，顺便骗一下星琦，真正的人还在我这里。至于衡秋里那个疯子，是他自愿想要帮我的。如果我估计没错，你们的中立团在这个极夜是不会安静的，你就好好地待在这里，看戏就行了。”
雪狐一脸的疑惑看着她。中立团还能发生什么事？就算团长无缘无故消失了这也不是很正常吗？自从基隆选中了她，她就没在暗星待稳多久。
陈霄芳看着她的眼睛。没等雪狐开口问，她就已经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血流成河算吗？”
3.
陈霄芳站在猎鹰平原一处悬崖的边缘，看着脚下的道路一辆越野车飞快驶过。仅仅几秒钟，它就扯断了陈霄芳的视线。
“她走了。”语晴站在陈霄芳的背后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披在了陈霄芳的身上。
“他也走了。”陈霄芳紧紧握着手中的凝玉剑，眼泪无声滴落。
“她还会回来的。”
“但是，他不会。”
语晴伸手擦掉了她脸上的落泪，看着呼吸着淡蓝色微光的凝玉剑，又把她身上披着的衣服裹紧了一些说：“这是他的佩剑，珍贵的东西才值得赠送。”
车辆早已经走远，陈霄芳依然站定不动，似乎还在等着会又有一辆载着东方冰的车从她面前的那条道路一闪而过。语晴见她神情有些恍惚，只好抓着她的手臂慢慢地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停不住地安慰，倒让陈霄芳有些不太习惯——一向寡言少语的语晴也难得变得啰嗦了起来。
“你说，我是不是不应该让小冰过来。他这么一来一走，还真是闪了我一下。”陈霄芳看起来比往常要疲惫的多，她昨晚应该是一夜未睡。
语晴看了看她，然后低头小声嘀咕了一句：“没出息。”
“我自认为自己百毒不侵，吃喝嫖赌毒无不精通。”陈霄芳说，“但小冰是我最大的弱点，在他面前，我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不知道怎么自己就一下子变老实了——这么多年没看见他，没说过话，我矫情一下还不行，还说我没出息。”
语晴无奈叹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在语晴语风这些人眼里，陈霄芳不仅仅是她们的领头人，也是在这个孤立的森林中唯一的家人，对她的了解也大多也都是她是平时不太正经的疯癫女，关键时候却是思维超卓的阴诡之人。她能用一些人的微小动静察觉出即将到来的灾难，也能将一小撮灰尘放大成一个破璧毁珪的阴谋。天才与疯子只有一线之隔——仔细想来，还真是如此。
但无论是怎样的疯癫，唯独感情这东西，难以踏灭。
“他有他的战场，你有你的。别被影响，振作起来。”语晴用着一贯平静的语气说。
陈霄芳突然站定，直勾勾地盯着语晴的眼睛，坏笑着说：“哎？我突然发现，你和小冰的性格真的特别像，除了脾气。就那个说话的语气，真的。我不太喜欢雪狐那个自卑到骨子里的样子——如果小冰哪天还回来，我介绍你俩认识，怎么样。”
听到她这么说，语晴只是白了她一眼，快步走了。
“哎！语晴，他脾气好，而且比我聪明，你俩合适！真的合适！”
陈霄芳对远去的语晴喊道，而后者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4.
雪狐驾车；东方冰坐在后面，抱着陈霄芳送给他的礼物：一只纯黑色的剑匣。里面放着两只匕首，一把长剑，还有一块特制的磨刀石。
直至现在，两人一路无言。
雪狐多次想打开话题，可是心中的事总是烦烦扰扰。横在她心里的那道坎，始终没有迈过去。也怪东方冰不太懂事，不主动缓解尴尬，反而在那里装睡。
“唉——喂，我们快到了。”雪狐长叹一声，认输了。想和东方冰玩“谁先说话谁就输”的游戏，她自知，无论东方冰是什么样的性格，她都没资格成为对手。
东方冰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除了似乎是因为过于劳累而接近呼噜的呼吸声，就再也没有动静。
二十分钟过去，他们停在了风穴实验广场。众多士兵还在广场周围忙忙碌碌，调查团长消失之谜。突然间，他们的团长好端端地出现在眼前。
雪狐的大脑自动过滤了周围人的所有问话，给了一个同样的回复：“一会儿再说。”
她心中的东方冰已经与她渐行渐远，唯一的朋友光琪身受无妄之灾，只有光琪曾经最喜欢的那个全息少女“稚光”，拜德将它装进了一个小小的金属盒子里，送给了雪狐，留以纪念，她始终随身带着。于是，它就成了雪狐身上唯一有些价值的东西。
“送给你。”雪狐对着站在风穴门前的东方冰说。
她遵守了自己诺言：不再哭，不再掉一滴眼泪。
“我知道光琪接近我，就是为了杀我。光琪的父亲被卡旭人所杀，这份仇念只能用在我身上，遇见你之后她才知道放下。”
东方冰接过“稚光”说：“其实我什么都没做，是她自己学会的。”
“谢谢你，东方冰。”
雪狐就这样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突然地狠狠一推，东方冰跌进那洞散发着奇异光芒的力场之中。
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