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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梁柱投下的阴影里，王砚书用玉尺丈量着舆图比例。裴昭的银针刮过陇右道关隘标记，针尖忽地顿住：“这朱砂里掺了辽东白参的须末，遇水三日不褪色。“她指尖捻开砂粉，“杨公连绘图的颜料都要用太医院的存货。“
张小乙突然踹翻供案下的蒲团，滚出的铜匣内码着整摞盐引。陈骁的刀鞘挑开最上层票据，江淮盐运使的朱批下压着道淡紫印鉴——正是三年前被废的市舶司旧防。“工部去年重铸铁砣时…“王砚书鎏金护腕映着印纹，“倒把前朝的模子熔进去半斤。“
后殿忽传来瓷器碎裂声，裴昭的银锁链已缠住逃窜的账房先生。那人怀中的黄册跌落，永平九年的田赋数额被艾草汁涂改，墨迹下隐约可见原户数。“好个'移花接木'的技法。“她撕开册页夹层，露出真正的鱼鳞册，“杨公门生这手双面誊抄的功夫，倒比户部清吏司的刀笔吏还老道。“
陈骁的傀儡臂劈开神龛底座，玄甲刮擦的火星引燃暗藏的硫磺线。青烟腾起处，整面西墙轰然翻转，露出码放齐整的六部空白文书——吏部的任免状竟盖着工部的铜印。“难怪兵部武选司的调令总出纰漏。“王砚书玉尺挑起张空白的刑部批文，“连斩立决的朱批都能盖礼部印鉴。“
张小乙突然从梁上翻下，怀里抖落的糖渍正粘在空白户帖上。盐渍遇着硫磺烟显形，竟现出整条私盐船的航道图。“上月漕帮二当家赌输的航线图…“他嚼着山楂片嘟囔，“倒被他们拿来垫桌脚了。“
前院忽响起马匹嘶鸣，裴昭的银针已钉住厩房梁柱。草料堆里混着的靛青药渣泛着苦腥，正是太医局禁用的雷公藤霜。“杨公这手'明修栈道'…“她指尖捻碎药渣，“倒比户部转运司的押粮官还周全。“
王砚书玉尺尾端突现细钩，扯开马槽暗格。整捆漠北狼牙箭的箭杆上，工部督造的烙痕被生生刮去，改作太医局的药杵纹样。“兵部武库司该换批验货吏了。“他鎏金护腕映着箭镞寒光，“连军械都能烙成药材标记。“
祠堂地砖突然震颤，陈骁的傀儡臂绞住欲陷的方砖。玄铁护甲刮擦出的火星落进暗道，映亮整窖的铸铁砣——户部的官秤砣竟全刻着太医局校验纹。“杨公门客里必有工部老吏，“裴昭银针划过砣底阴文，“这錾刻的力道，没三十年铁匠功夫磨不出。“
张小乙突然窜到窖角，踹翻的陶瓮里滚出串带血槽的箭镞。“灞桥驿沉船案的凶器…“他沾着铁锈的指尖发颤，“怎的藏在杨府地窖？“王砚书玉尺挑起箭镞，鎏金纹映出镞尖暗纹：“工部去年报损的五千斤精铁，原是这般用途。“
暮色漫过祠堂飞檐时，裴昭的银锁链缠住最后一枚铸铁砣。砣底暗藏的蜡丸遇热裂开，滚出的名单上朱笔圈划的朝臣，竟有半数出现在今晨的朝会奏章里。“明日廷议该添些佐证了。“王砚书将蜡丸按进玉尺暗槽，“正好用杨公备的铸铁砣，压他个'六部同流'的实据。“
五更天的梆子敲过巷尾时，裴昭的银针正挑开铸铁砣底层的火漆。王砚书就着烛火细看砣身錾文，忽地冷笑：“工部侍郎三年前的考绩评语，倒与这铸铁纹路的走势如出一辙。“
陈骁的刀鞘扫过库房梁柱，震落的尘灰里混着半卷《将作监营造则例》。张小乙抓起册页对光细看：“这版筑城墙的夯土配比…“他沾着糖霜的指尖划过批注，“怎的掺了太医局的止血散？“
前院忽传来车马喧哗，裴昭的银锁链已缠住角门铜环。三辆青篷马车正往府外疾驰，车辕处新刷的桐油泛着靛青光晕。“兵部上月特供的防水漆…“她指尖刮下车辕漆皮，“倒被杨公拿来遮货箱了。“
王砚书玉尺尾端突现细钩，扯开苫布暗扣。整箱漠北貂皮裹着的，竟是工部河渠司的闸门图纸。“难怪去年汛期河堤决口…“他鎏金护腕映着图样墨迹，“杨公门生倒比水部郎中更懂'因势利导'。“
陈骁的傀儡臂劈开车底板，玄铁护甲刮出的火星引燃暗藏的火药线。青烟腾起处，二十八个铸铁闸砣滚落，砣底阴刻的“永平六年造“字样竟与户部税银印记重叠。“工部熔铸的防洪闸砣…“裴昭银针划过砣面裂痕，“倒成了户部夹带私银的模芯。“
张小乙突然窜上车顶，怀里的糖罐砸碎在辕马臀上。惊马扬蹄掀翻货箱，倾泻的官盐里混着整摞空白户帖。“江淮盐运使的盐引…“王砚书玉尺挑起盐粒，“怎的盖着三年前裁撤的市舶司旧印？“
后巷忽响起更夫呼喝，陈骁的刀尖已楔入墙砖。暗格里冻着的鱼鳞册遇着体温，竟显出新任漕运总督的私章。“杨公这手'李代桃僵'…“裴昭撕开册页夹层，“倒比户部更籍司的刀笔更利落三分。“
寅时的露水漫过檐角时，裴昭的银锁链缠住最后一辆马车。车帘掀开的刹那，整箱《太医局脉案》的封皮突然自燃，焦糊味里浮起层银粉——遇着晨光竟显出整幅六部官员的升迁图谱。
“明日朝会该添些实证了。“王砚书将铸铁砣按进玉尺暗槽，鎏金纹路间突现半截象牙笏板，“正好用杨公备的朝笏，参他个'以工代赈'的罪名。“
寅时的薄雾漫过朱雀街时，裴昭的绣鞋碾过青石板上干涸的桐油痕。杨府偏厅的八仙桌已覆了层细灰，她银针挑开桌围流苏，针尖忽地顿住：“这苏绣的锁边针法…“捻起半截断线对着晨光，“倒比尚服局的贡品还多道暗纹。“
王砚书玉尺尾端叩响博古架，震落的瓷罐里滚出把象牙算筹。“户部去年核销的旧账册里…“他鎏金护腕映着算筹刻痕，“用的便是这种岭南血檀木。“
陈骁的刀鞘突然抵住后窗，截住个翻墙的小厮。那人怀中的食盒打翻，茯苓糕的碎屑里混着靛青药末。“太医局禁用的乌头霜…“裴昭指尖捻开粉末，“倒比尚食局的糖霜还细上三分。“
张小乙突然从梁上翻下，怀里抖落的糖纸正盖住半本《河工日志》。泛黄的纸页间，永平六年的批注被艾草汁涂改，墨迹下隐约可见原河道走向。“杨公门生这手'偷梁换柱'…“他沾着糖渍的指尖划过篡改处，“倒比西市造假地契的牙人还利索。“
前院马厩忽传来嘶鸣，裴昭的银锁链已缠住草料堆旁的铁锹柄。新翻的泥土里埋着整捆带血槽的箭镞，箭杆上的锻纹竟与三日前兵部武库司的备案图样重合。“工部去年熔铸的防洪闸铁…“王砚书玉尺挑起支断箭，“倒成了私铸兵刃的边角料。“
陈骁的傀儡臂劈开马槽暗格，玄甲鳞片刮出的火星引燃暗藏的火药线。青烟腾起处，整面西墙轰然倒塌，露出码放齐整的六部空白文书——刑部的缉捕令竟盖着工部的铜印。“难怪上月京畿道的盗匪总漏网…“裴昭撕开文书夹层，“原是有人提前透了风声。“
张小乙突然踹翻廊下的腌菜缸，酸汁漫过青砖，在石板上蚀出陇右道舆图。“杨公当真好记性…“他嚼着糖渍梅子嘟囔，“连私盐船的锚点都标得比水部沙盘准。“
后厨方向飘来焦糊味，王砚书玉尺扫开灶台灰烬。半熔的锡锭在余烬中泛着冷光，上刻的“太医局壬寅年造“字样已扭曲变形。“上月太医院报损的二百斤药秤砣…“他碾碎锡锭边缘的碳灰，“倒被熔作私铸银锭的模芯。“
卯时的晨钟荡开雾气，裴昭的银针正钉住祠堂飞檐下的铜铃。陈骁的傀儡臂绞住垂落的铃索，扯出整卷靛青绸缎——兵部特供的防水缎上，竟用金线绣着户部税银的押运路线。“杨公这手'移花接木'…“王砚书抚过缎面暗纹，“倒比户部转运司的胥吏还老道。“
角门忽传来车辙声，裴昭的银锁链已缠住欲逃的账房先生。那人怀中的黄册跌落，永平九年的田赋数额被墨鱼汁涂改，遇着晨露竟显出新任漕运总督的私章。“好个'偷天换日'的技法。“她撕开册页夹层，露出真正的鱼鳞图册，“杨公门生这双面誊抄的功夫，倒比翰林院的编修还精妙。“
陈骁的刀尖突然楔入祠堂地砖，玄铁护甲刮擦的火星引燃暗藏的硫磺线。青烟腾起处，整面供桌应声翻转，露出码放齐整的铸铁砣——户部的官秤砣竟全刻着太医局校验纹。“工部侍郎该换批铁匠了…“裴昭银针划过砣底阴文，“这錾刻的力道，倒比将作监的老匠人还遒劲三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