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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漫过祠堂飞檐时，裴昭的银针正挑开铸铁砣底层的火漆。王砚书就着天光细看砣身錾文，忽地冷笑：“工部侍郎三年前的考绩评语，倒与这铸铁纹路的走势如出一辙。“
陈骁的刀鞘扫过库房梁柱，震落的尘灰里混着半卷《将作监营造则例》。张小乙抓起册页对光细看：“这版筑城墙的夯土配比…“他沾着糖霜的指尖划过批注，“怎的掺了太医局的止血散？“
前院忽传来车马喧哗，裴昭的银锁链已缠住角门铜环。三辆青篷马车正往府外疾驰，车辕处新刷的桐油泛着靛青光晕。“兵部上月特供的防水漆…“她指尖刮下车辕漆皮，“倒被杨公拿来遮货箱了。“
王砚书玉尺尾端突现细钩，扯开苫布暗扣。整箱漠北貂皮裹着的，竟是工部河渠司的闸门图纸。“难怪去年汛期河堤决口…“他鎏金护腕映着图样墨迹，“杨公门生倒比水部郎中更懂'因势利导'。“
陈骁的傀儡臂劈开车底板，玄铁护甲刮出的火星引燃暗藏的火药线。青烟腾起处，二十八个铸铁闸砣滚落，砣底阴刻的“永平六年造“字样竟与户部税银印记重叠。“工部熔铸的防洪闸砣…“裴昭银针划过砣面裂痕，“倒成了户部夹带私银的模芯。“
张小乙突然窜上车顶，怀里的糖罐砸碎在辕马臀上。惊马扬蹄掀翻货箱，倾泻的官盐里混着整摞空白户帖。“江淮盐运使的盐引…“王砚书玉尺挑起盐粒，“怎的盖着三年前裁撤的市舶司旧印？“
后巷忽响起更夫呼喝，陈骁的刀尖已楔入墙砖。暗格里冻着的鱼鳞册遇着体温，竟显出新任漕运总督的私章。“杨公这手'李代桃僵'…“裴昭撕开册页夹层，“倒比户部更籍司的刀笔更利落三分。“
寅时的露水漫过檐角时，裴昭的银锁链缠住最后一辆马车。车帘掀开的刹那，整箱《太医局脉案》的封皮突然自燃，焦糊味里浮起层银粉——遇着晨光竟显出整幅六部官员的升迁图谱。
“明日朝会该添些实证了。“王砚书将铸铁砣按进玉尺暗槽，鎏金纹路间突现半截象牙笏板，“正好用杨公备的朝笏，参他个'以工代赈'的罪名。“
寅时的梆子声荡过街角时，裴昭的绣鞋碾过书房门槛处的碎瓷片。紫檀案几上摊着半幅未绘完的《漕河春汛图》，她银针轻扫墨迹边缘：“这徽州松烟墨里掺了辽东白参末…“针尖挑起半粒未化的参须，“杨公倒是物尽其用，连绘图的颜料都要省太医院的份例。“
王砚书玉尺尾端探入笔洗，搅动沉淀的朱砂：“工部去年奏请的治河银两…“他鎏金护腕映着浮起的银粉，“倒被他们拿来调画舫漆料了。“尺端突然勾住卷轴暗扣，整幅舆图突分为二，夹层里露出半封漠北军镇的粮草调令。
陈骁的刀鞘劈开博古架暗格，玄铁护甲刮擦出的火星引燃藏着的硫磺线。青烟腾起处，整面东墙的《四时耕作图》突然卷起，露出铸铁暗门上的鱼形锁。“兵部武库司上月失窃的机关锁…“裴昭银针探入锁眼，“倒被杨公拿来守私账了。“
张小乙突然踹翻案边的青瓷鼓凳，滚落的坐垫里掉出串铜鱼符。“这不是河西道折冲府的信物么！“他沾着糕饼渣的指尖发颤，“上月兵部还说这鱼符被沙匪劫了…“话音未落，陈骁的傀儡臂已绞住暗门铰链，玄甲鳞片刮出的碎屑里混着靛青绸丝——与三日前截获的私盐船帆布同源。
暗室内的檀木架上码着整排铸铁匣，王砚书玉尺挑起最上层匣盖。户部专用的砝码竟全刻着太医局校验纹，底层的《河工银钱簿》边角蜷着半片艾绒。“永平六年灞桥决堤时…“他鎏金护腕映着账目批红，“工部奏请的防疫艾草，倒被他们拿来熏账本了。“
裴昭的银针突然钉住窗棂缝隙，针尾蚕丝缠住个翻墙的黑影。陈骁的刀尖已抵住那人喉头，从其怀中搜出尚未烧尽的密信残页。“御史台昨日丢失的弹劾奏章…“王砚书碾碎信纸边缘的蜡丸，“倒被他们拿来当引火纸了。“
张小乙突然窜到梁上，怀里的糖罐泼出琥珀色糖浆。黏稠的蜜汁漫过铸铁匣，竟在匣面蚀出整幅边关驻军布防图。“杨公这手'糖衣炮弹'…“他舔着沾糖的指尖，“倒比兵部的沙盘还甜三分。“
卯时的晨光透进暗室，裴昭的银锁链缠住最后一枚铸铁砣。砣底暗藏的蜡丸裂开，滚出的名单上朱笔圈划的边将，竟有半数出现在今冬的戍防轮换令中。“明日廷议该添把火了。“王砚书将蜡丸按入玉尺暗槽，“正好用杨公藏的边关布防图，烧他个'里通外敌'的实证。“
晨光漫过暗室雕窗时，裴昭的银针正挑开布防图边角的火漆。王砚书就着光线细看墨迹晕染的走势，忽地冷笑：“这绘图的砒霜胶...倒与礼部祭器上的封蜡同源。“
陈骁的刀鞘扫过檀木架，震落的账册里飘出片靛青绸布。张小乙眼疾手快抓在手里：“这不是上元节灯市卖的西域头巾么！“绸布暗纹遇着晨光，竟显出礼部春闱的考场布置图。
“杨公倒是雅趣...“裴昭指尖抚过绸面刺绣，“将科场防舞弊的哨岗位置，绣在胡商头巾上流通。“她突然扯开绸布夹层，永平六年的进士名录被朱砂改得面目全非。
前院忽传来编钟鸣响，王砚书玉尺已抵住廊柱机括。三重院落外的马厩槽底应声翻转，露出整窖的青铜礼器——太常寺去年报失的编钟，钟面饕餮纹竟被改刻成考场作弊的暗语。
“难怪今春会试泄题...“陈骁的傀儡臂绞住钟钮，玄甲刮擦出的火星映亮钟内铭文。工部侍郎的私章赫然压着礼部尚书的花押，墨迹竟用太医局的鹤顶红调配。
张小乙突然踹翻草料堆，惊起的麻雀撞碎檐下灯笼。烧焦的灯罩残片里裹着半张考卷，王砚书玉尺挑起残页：“这誊录官的馆阁体...“鎏金护腕映着字迹转折，“倒比翰林院侍读的笔锋还遒劲三分。“
裴昭的银针突然钉住西厢房梁，针尾蚕丝缠住个青布包袱。陈骁劈开包袱的刹那，整摞空白告身雪片般纷飞——吏部的任免文书竟全盖着工部的铜印。“杨公门生这手'移花接木'...“她撕开告身夹层，“倒比吏部考功司的印绶还齐整。“
后厨方向飘来艾草香，张小乙循着味道掀开地窖木板。二十八个陶瓮整齐码放，瓮口封泥竟拓着礼部祭天的祥云纹。“太常寺上月遗失的祭酒...“王砚书碾碎封泥细嗅，“倒被他们拿来腌科场贿赂的银票了。“
裴昭的银锁链缠住瓮耳，扯出的靛青绸缎上密密麻麻列着今科考生家世。陈骁的刀尖划破绸面，夹层里掉出整串鱼符——竟与三日前兵部失窃的边关调兵信物严丝合扣。
“明日朝会该添些新料了。“王砚书将青铜编钟按进玉尺暗槽，鎏金纹路间突现半截象牙笏板，“正好用杨公藏的科场布防图，参他个'祸乱抡才'的重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