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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庄梁庸不遗余力的教导,芒县申宅也成了言枫的栽培之地。
当然,言枫也没有被申宅大院束缚住手脚,除了吃住在这里,一般情况下,都会去百艺坊听听曲艺书评,看看大雅行家在众人面前,是如何表演技艺,如何拿捏尺度,如何有张有弛。这并不是偷师学艺,只是在这个艺术氛围很隆重的场地内,接受文化的熏陶,特别是主流说书艺术的展示。
有了梁庸亲身指导,百艺坊的技能积累,还有义父申甫远书房万卷书籍的陪伴,短短三年,言枫的说书技艺日益娴熟,可以在小众面前自然表演,获得认可。
要说申甫远的书房,的确有“颜如玉”和“黄金屋”。言枫一肚子的墨水,大部分都是在这里吸收的。
言枫先天聪颖加后天勤奋好学,什么四库丛书,十国史录,被他翻阅无数遍,在心里滚瓜烂熟。其中故事情节最新颖独特,符合大众口味的要属《楚汉春秋》、《劝善金科》、《盛世鸿图》、《铁旗阵》等,这些有演义成分,观众也感兴趣。最主要的是,只此一处别无他家,起码这芒县的说书精英是掌握不到这些个故事集的。
果然,言枫开始了街头说书表演,新颖独特的故事,加上惟妙惟肖的高超表演才艺,引得街上许多人围观,甚至将路口、长廊、拱桥围得水泄不通,比街头杂技、比武卖艺的还要火。
县城有条芒茅河穿过,狭窄平缓,水质清澈。河上有座拱形的石桥,谓之虹桥。虹桥西侧是各种酒家、当铺、药铺、茶楼、布店等商铺,招牌醒目,旗帜飘扬。虽然间隔有距,楼阁飞檐陈旧,但还是人来人往,有序经营着。
虹桥东侧便是人群集中的正阳大街。这个县人口不多,所以集市也不在犄角旮旯的地方,就在县中心这巴掌大小地盘。菜市、鱼市、茶市、杂货市聚集于此,形成一个小有规模的闹市,物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虽然比不上紫鹿府的大集热闹,县城老百姓还是愿意来此购买点生活必需品和小商品,人气并不差,满足得了小民生活,也养得起商户和流动小贩。
因此,芒县辖区的四象镇、白马镇的一些做小生意的商人和小贩,总是喜欢赶着驴车,装载稀缺物,不计辛劳,远道而来,在这里摆上摊子贩卖杂货,赚点小钱。而管辖的衙门,因为生意小又不影响秩序,还方便了百姓购物,满足了县城的货品流通和交易需要,反而吸引了更多店家商户来此,购屋租房入驻争生意,缴纳足量税钱供衙门花销,也就不计较这些小贩了的鸡毛利益了。
言枫这会如同往日,在虹桥东侧的大槐树下说书,清闲逛街的路人、小姐围过来,聚精会神听着,如痴如醉。总有慷慨的仰慕者,大方掏银子从旁边的茶摊买上一壶好茶,供言枫小先生间歇饮用。也有热心人奉上糕点甜果的,言枫没有推辞拒绝,就当是听书的报酬和花销了。
祥和的场面很快被打破,因为街面上的人群突然四散,慌张朝巷道和桥上跑,伴着惊呼声和嚎叫声,引得听书的众人瞬间清醒,纷纷向正阳街看去。
言枫也停下了,放下手中茶碗,站起身朝街上张望。
忽又听见有人大喊:“马疯了!快躲开!躲开呀!”
原来,街上突然出现一匹飞奔的烈马,拖着缰绳,向这地市飞驰而来,无人骑乘,十分惊险。后面还跟着两人,骑着两匹马驹,像是追赶此脱离束缚的奔马。
言枫快步穿过虹桥来了大街上,招呼来不及反应的行人让路,自己则是跑到地市旁边,催促收拾货品的小贩躲闪。
怎奈自己没有御马之术,又身无半点武功,无法阻拦这疯马来袭,言枫很是着急。
这时地市跑来一人,既不惊慌,也不退缩。向前蹿了几个箭步,追上那马,勇敢地扑向马背,可是失败了,在地上翻滚几圈。此凶险情景看得众人心惊肉跳,言枫也是替出手的青年捏了把汗。
还在这青年身手还算敏捷,若无其事站起身,疾步追上,想要牵扯住拖地的缰绳,怎奈疯马奔速太快,根本抓不住。
青年还是没有放弃,眼看就要踩踏到地摊上的杂货了。青年使出全身气力,纵身一跃,这次终于骑上马背。众人看得逞了,拍手叫好,言枫也是长吁一口气。
不料烈马根本降服不住,无论青年怎么扯缰绳拍打马背,烈马还是没有停下来,反而受了惊吓跑得更放肆了。
“这可如何是好?壮士不会骑马啊!”有眼识的看客替救险的青年揪心。
言枫灵光一闪,想到自己学过几声马鸣的口技,于是急中生智捏着嗓子扯了几声母马的嘶鸣。要说这言枫的口技真是出神入化,烈马听到逼真的母马嘶吼声,居然停止了奔驰,摇了摇脖子,消停下来。
眼见彻底化险为夷,瞠目结舌的众人这才如梦初醒,鼓掌声叫好声响起一片,无不称赞两位智勇青年。
马背上的青年从马鞍跃下,手里不忘牵着缰绳不放。言枫看了正脸,惊喜万分,原来壮士不是别人,竟然是自己的二哥楚谦!
楚谦也看到拟声勒马的言枫,高兴地牵马走过来,大喜道:“三弟,原来你也在这里。刚才要不是你的几声马鸣,我还真奈何不了这疯马!”
“二哥胆识过人,我真替你担心。好在现在危险解除了,多日不见,我带你到家中做客叙叙旧。”
正说着话,骑马的两人也追了上来。一男一女,都是年轻人。下马后,两人抱拳谢过楚谦和言枫。而其中那位女子,十八九岁的年纪,打扮怪异,不穿红装,偏偏着了一身青色宽袖布衫,束腰长裤,手持缰鞭,英姿飒爽,眉宇间倒有几分男子的气概。
这女子,似曾相识。言枫心里嘀咕着,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言枫琢磨着,女子先开了口:“笙哥,你先将马匹带回马厩,我随后就回!”
随行的男子长相粗放,也是一身利落的武人装扮。“好的,小姐!”
正当男子牵马要走,人群中有激愤的百姓喊道:“不许走!放马惊了人,扰了市场秩序就想一走了之。送他们见官,让县太爷严惩!”其他受惊的百姓自然按捺不住满腔的怒火,群情激奋,嚷嚷着不能放过。
驻马的方寸之地已被围得水泄不通,一时脱不了身。
有一眼尖的彪形大汉从人群中站了出来,指着马匹主人说道:“我给驿站送过草料,认得他们!姑娘便是县里驿站驿丞余大人的千金灵湘小姐,那位随护是养马的萧笙。”
“那又如何!驿站的人就可以胡来坑害百姓吗?”
一鹤发老者斥道:“是啊,你们好大的胆子!据老朽所知,驿站的马匹归官家所有,私乘辄道罪加一等!官家的人也不能枉自骑出扰乱街市!你们简直目无王法!”
义愤难平,楚谦怎么劝解大家都不行,没了招。
言枫环顾四周,又观察了一下马匹,笑容浮上脸庞,对众人道:“各位街坊四邻,小生斗胆站出来有一番说辞,不知乡亲父老可否容我一言?”
“言枫小先生知书达礼,老朽洗耳恭听。”
“那好,敢问这位灵湘姑娘,这马匹为什么飞奔上街?”
灵湘还没有说话,随行的萧笙倒急着开口辩解。
“都是在下的不是。这烈马从外地运来驿站不久,水土不服,又恰巧到了发晴期,一时习性反常,难以驯服。不想今天早上暴躁发狂,趁人不备跳出栅栏,逃离马厩跑上街市,是我们疏忽了,请乡亲们见谅。”说完,萧笙抱拳向众人谢罪。
余灵湘开了口:“多亏及时发现,也多亏两位智勇双全的壮士挺身救险,才没有出大乱,小女子在这里向各位赔个不是。”
言枫道:“既然是无意之过,又没有造成行人受伤货物受损,况且,我看得出来,余姑娘和萧兄弟是真心道歉悔过。在老先生面前,小辈替二位求个情,这事就算了吧。”
可众人还是不依不饶,这番说辞说服不了人心。
彪形大汉粗着嗓子道:“言枫先生的面子我们自然给,也是救险居功了。可是他们既然犯了法,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算了,还是让县官来评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