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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伤口不需要缝合,宫大夫临走前,指导胡权在纪维脸上的伤口处擦了金疮药,上了几块薄贴。说话的功夫,似乎药膏起了作用,疼得纪维从昏睡中苏醒,他睁开被血水沁过的眸子,茫然看了一眼众人,恍恍惚惚的,可能面伤疼痛难忍,不禁扭曲着脸,作出痛苦的表情,没有说话,又一次躺下闭上眼睛。
余灵湘正要开口询问,言枫拦住了她:“不急,让他好生休息要紧,我们先出去吧。”
余灵湘不甘心,满脸不屑,她觉得言枫今天的言行举止有些反常,不像他往常的行事作风,但不好明说,欲言又止,只好借故岔开话题:
“爹,这宫大夫徒有虚名吧,如此敷衍了事。请来了只是粗略看了一下伤势,草草开了个药方,连薄贴都不亲自上一下,匆匆而走,我看哪是替人瞧病治病,连个江湖郎中都不如。”
对于余灵湘的抱怨和贬谪,言枫倒有自己的见解。
“余小姐言重了,稍安勿躁,不可妄下定论。宫大夫声名远扬,什么样的病人没见过?医者仁心,义母前些日子头风顽疾复发,宫大夫上门悉心嘱托,艾灸三日精心治疗,虽不是守候着寸步不离,但还算善始善终。我想,宫大夫有他不得以的苦衷,或许,这种非同寻常的人,来历不明的伤,他有所顾忌,情有可原。”
“好了好了,湘儿,言公子说的不无道理。人是驿差救的,照料他本就是我们的事,宫大夫力所能及,接下来只能交给我们。”
众人等候了一会,还是不见纪维醒来,胡权也带着几包药物回来交差。余适之开始怀疑此人是真睡还是装睡,于是吩咐家仆:“胡权,这人交给你了,务必照顾周全,一旦再醒,立即知会我。”
“是,老爷放心。”
一干人等出了屋,言枫对余适之说道:“余大人,晚辈还有要紧事,先行告辞!”
“言公子不等伤者清醒问明一二,这么着急离去?”余适之困惑。
“大人,恕晚辈唐突,人既然没事,驿馆后舍也是休养的好地方。我一个说书的,知道的越多反而越容易将此事传播出去,难道您不担忧吗?”
“言枫公子是在揣度我爹的心思?你是君子之腹,我爹岂是小人之心?清者自清,救助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也没什么值得畏惧的。”
“诶,不得胡说,湘儿,你才是会错了意,言枫公子的意思是,在此人身份和经历水落石出前,任何人都应该有所避讳,以免传扬开对伤者不利,这是一种保护,还不明白吗?”余适之解释道。
言枫离开驿馆已是正午,他一个人走在朔南大街上,步履逐渐加快,突然一个迅捷的身影从旁边窄巷窜出,挡在言枫面前,言枫因为分心而受惊,下意识打开手里的折扇遮面,突然拿扇的手被甩出的一根绳索套住,就在纸扇将落之际,言枫灵巧地换左手接住纸扇,一看是熟悉的鞭法,再看那人,言枫有些懊恼:
“灵湘,你这是做什么!”
“哼,你言枫先生向来辩口利辞,巧舌如簧,你瞒得了我爹,可瞒不了我,今天你神色异常,言行不一,在屋内我就看出一二,还不如实交代。”
言枫看着机灵的余灵湘,轻笑道:“你这是逼迫我从实招来还是央求我据实相告?你锁住我的胳膊,这哪里是问话的方式,分明就是擒贼审问。再说大街上也不是谈论的地方,你这简直是胡闹。”
余灵湘细细思量言枫的话,也意识到自己的鲁莽,有失女子德行。于是松开言枫,变了脸色,嬉笑道:“言公子,本姑娘不过跟你开个玩笑,切莫当真。那我们去你家谈,这样总避开驿馆和闲杂人等了吧?”
言枫无可奈何,不知这姑娘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得答应。
二人来到申甫远家中,申柳氏笑脸相迎,余灵湘早已是他们家的常客了,看着二人走得近,申柳氏心里可是乐开了花,期盼着一段金玉良缘。其实她哪里看得出,二人心事重重的,各怀心思。
午饭过罢,二人来到申甫远书房。申甫远忙于米店生意,无暇共餐,书房也是任由言枫进出。
言枫先声夺人:“灵湘你一向恩怨分明,虽然豪放不羁,我们彼此一向开诚布公,没必要遮遮掩掩的,今天又如何这般对我,有什么想不通的尽管道来。”
余灵湘心存怨气,说道:“我一直拿你当朋友,你在我面前却没有说实话。我问你,那个月牙谷主,你进屋便认出来了对不对,为什么一直搪塞说半句留半句的,不愿与我爹道出实情?还有那块‘碧沛茶庄’的腰牌,你也知道缘故对不对?”
余灵湘的一番质问并不是无中生有,见了纪维第一眼言枫便认出是他,加上那块“碧沛茶庄”腰牌,他亲眼见过纪维出示求他帮忙寻找古隽眉,怎能不识?言枫有他的顾虑,一来纪维之前向他吐露,不愿牵连庙堂,与官差有所瓜葛,如果向驿丞大人轻易表露纪维身份,岂不是违背故友意愿,失信于人?二来,还不知晓纪维的悲惨遭遇因何而来,如若关乎律法罪案,言枫的一句暴露身份的话,就是将纪维推入绝境,无处藏匿了,也会让余适之犯难,落下个窝藏罪。
言枫知晓法度森严,但在江湖义气和朝廷法理面前,言枫选择的是江湖义气,他不会出卖朋友,故而一再遮掩,后借口离开,实则怕被人看出端倪,害了纪维,还牵连驿站。
“宫大夫的顾忌我能理解,请问言枫公子,你,又在担忧什么?”
面对余灵湘底气十足的发问,言枫只得叹息,终究瞒不过余灵湘,也该告诉她缘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