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广,思想深邃,多谋善断。故而申甫远对言枫所说的一番话,更加让言枫坚定了救助纪维的信念。
而芒邑驿站的后院内,异常的清净,白天发生的事几乎要被黑夜所湮没了。纪维虽醒,但是他的表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令神色紧张的管哲和守候的胡权都摸不着头脑。
天地昏黄,万物朦胧,纪维昏睡了一日,可算在入夜时分清醒过来,他目光阴沉看向周围的人,虽然没有一丝惶恐和惊愕,但可以看出心存戒备,似乎每一个人都是他的威胁,眼神中充满了敌意,活像一头受伤的豺狼,随时可能咬牙切齿扑向面前的人。
余灵湘也感受到一股恶意,想问的事想说的话只好暂时咽进喉咙,憋到心底。
“老爷,我看您先歇着去吧,方才他躺着睁开眼,我问话他恶狠狠看着我也不回答,不知是否惊吓过度,一时失语了。这状况,还得缓几天方才正常。”胡权小声附耳对余适之说道。
纪维给自己罩了一层无形铁网,格挡众人靠近,余适之的官袍,管哲的差服,是那么的刺眼,扎痛了他的心。天底下的官差,在这一刻,在纪维的眼中,都是索命的阎罗恶鬼,坠坑之仇,不共戴天。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月光倾洒一地,秋虫奏乐,纪维腰间青瓷瓶中的小家伙也跟着共鸣,高一声低一声吵闹不息。几许鸣音,为如水的秋夜平添了几分静谧,几分神秘。伴着月光虫鸣,纪维的心也平静下来。
而莽庄这边,这个夜里,几个少年忙得焦头烂额,身心俱废,却一无所获,不知纪维下落,贺佩兰和楚谦,却怎么也睡不着。
又过了一日,当楚谦和贺佩兰发现正道上的铁链,线索到了这里也就戛然而止了。楚谦明白,眼下有一件火烧眉毛的要紧事,就是贺佩兰进庄的事,迟早要被里正和村里人知道,即便兄弟们兜着捂着,纸包不住火,秘而不宣终究躲不过去,干脆硬着头皮向里正谢罪。
回村的路上,楚谦心里想着各种托辞,只要能替贺佩兰开脱不被轰走,自己负荆请罪又如何。贺佩兰也看穿了楚谦的心思,说道:“楚大哥,维哥失踪,卓叔叔被挟,山寨下山的人就剩我一个了,寨子里的亲人必定心急如焚,我必须赶紧上山回去报平安。”
“这就着急要走吗?可是你的身体还未复原,我担心。。。不如我送你回去吧。”楚谦无法挽留贺佩兰,又不放心她独身离去,怕半路再出差池,提出陪同。
“我是医女,我的身体状况自己清楚,能撑得住,不想再麻烦你了。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和一番照顾,小女子无以为报。”
楚谦叹气,心想,自己终究成为不了贺佩兰的依靠,即使她把自己当成救命恩人,可救命恩人何止他一个,最大的恩人,是没有露面的大哥楚诚。
楚谦想把大哥施药请符救她一事告诉贺佩兰,但话到了嘴边说不出口,这是楚谦长这么大头一次如此心虚,甚至不敢直面贺佩兰,这究竟是贪功还是昧己,他自己都说不出清楚。
既然没有理由留住贺佩兰,楚谦执意要陪同上山,两人来回之际,不知不觉走到了莽庄路口,那个勇斗恶差的地方。
一个洒脱的身影踏着霁光迎面走来,越来越近,似曾相识。没错,此人正是楚诚。贺佩兰满眼惊喜,似乎看到了新的希望,而楚谦,不明所以,大哥出现在此,是凑巧,还是有意等他们?兴许,答案并不重要。